风宝吞下黑药丸的刹那,尾羽金丝彻底熄灭,连羽毛都塌陷下去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。
她将手按在手腕上,能感觉到金痕如灵动的细流般,正沿着血脉逆行而上。
尉迟逸风剑未入鞘,目光锁住地窖方向,脚步一错,已挡在密室石门前。
“它在动。”严冰雪低声道,声音压得极稳,“不是风宝,是金痕在回应什么。”
尉迟逸风未语,只将剑尖点地,一道细痕划过青砖,随即三道镇符成形,嵌入地面缝隙。
严冰雪已取出银针,指尖微挑,三针连点,封住腕间三处血脉。
金痕游走之势顿滞,却仍在皮下微微搏动,仿佛有东西在敲击牢笼。
她转身从药囊取出“镇魂散”,粉末呈灰白色,撒向四壁。药粉落地即化,空气中泛起极淡的涩味。
尉迟逸风剑尖轻挑,将铜盘置于密室中央,再将玉瓶小心移入盘中。
瓶底那行血字,“酉灵不灭,鸡鸣三更,魂归旧主,血换新王”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光泽。
“三更。”尉迟逸风终于开口,“他们选这个时辰,必有讲究。”
严冰雪点头,从案上取来一卷残册,封皮斑驳,写着《阴阳祀典》四字。
她翻至某页,指尖停在一段小字上:“‘酉灵契成,非血不鸣,非阴不动。契物心鸣之时,即魂归之刻。’”她抬眼,“鸡鸣不是它要打鸣,是它的魂在叫。”
尉迟逸风眉峰一动:“那‘三更’呢?”
“‘三更’不是单纯的时辰。”她合上残卷,“地窖震动三次,便是信号,对应‘阴脉三动’。”
话音未落,地窖方向再次传来震动,玉瓶在铜盘中轻轻一跳,瓶底血字泛起一丝微光。
两人对视一眼,尉迟逸风抬手,剑尖在地面再刻一道符纹。
严冰雪则将剩余“镇魂散”尽数洒向地窖入口方向,粉末落地后泛起一圈极淡的灰晕,如涟漪般扩散。
“他们想激活阵法。”尉迟逸风道,“但需要媒介回应。”
“风宝现在是死的。”严冰雪盯着玉瓶,“只要它不闪,他们就找不到锚点。”
尉迟逸风冷声:“可他们未必需要它主动回应。若能强行牵引‘双生引’,照样能定位。”
严冰雪沉默片刻,取出一枚新玉瓶,将风宝尾羽上那滴混合血丝重新封存。
她将瓶口朝下,轻轻一磕,血丝滑落瓶底,随即以银针挑取一缕“断息引”残药,混入其中。
血药交融,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,旋即隐没。
“现在它不仅是死的。”她将玉瓶收入袖中,“它连‘死’都是假的。”
尉迟逸风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密室四角。
烛火跳动,映得墙上影子微微晃动。
他忽然抬手,剑尖指向门槛外一处阴影:“谁在那儿?”
门外无人应答。
片刻后,一名老仆佝偻着身子进来,手中提着水桶,低声道:“小的来换密室门槛下的药水。”
尉迟逸风未动,只将剑尖微微下压。严冰雪却已皱眉:“门槛下的药水?我何时让你换过?”
老仆身子一僵,头垂得更低:“是周管事吩咐的,说今日需换一次‘安神水’。”
严冰雪冷笑:“我这密室从不用安神水。你舌底藏着什么?”
老仆猛然抬头,眼神空洞,喉间发出一声怪响,随即张口欲呕。
严冰雪疾步上前,银针已抵其少商穴,轻轻一刺,一枚折叠极小的符纸自其舌底滑出,落在掌心。
符纸泛黄,边缘焦黑,正面画着一道扭曲符纹,背面写着一个“归”字。
她指尖一搓,符纸未燃,却发出一声极轻的“嘶”响,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。
“摄魂咒。”她冷声道,“他不是自己来的,是被人牵着线。”
尉迟逸风剑尖一挑,将符纸挑起,悬于半空。
严冰雪取出一盏铜灯,灯焰呈青色,将符纸置于其上。
符纸未燃,却在焰中扭曲变形,显出一道极淡的人形轮廓,随即消散。
“远程操控。”尉迟逸风收剑入鞘,“他们不需要人进来,只要一张符,就能让活人变傀儡。”
严冰雪将符纸投入铜灯,青焰一闪,彻底焚尽。
她转身下令:“传令下去,全府禁用旧符,凡祭祀残物、符纸、香灰,一律焚毁。药庐、地窖、偏院,每处洒‘镇魂散’一遍。”
尉迟逸风补充:“再调十名亲卫,轮值守夜,重点盯住地窖、密室、药庐三处。任何人靠近,先问口令,再查身份。”
老仆仍站在原地,眼神涣散。
严冰雪取出一粒解毒丸,塞入其口中,低声道:“你回去后,只当什么都没发生。若再被控制,我会知道。”
老仆缓缓点头,提着水桶退下。
尉迟逸风盯着他的背影,直到人影消失在廊角,才低声问:“他还能用吗?”
“不能。”严冰雪摇头,“摄魂咒会反复侵蚀,他迟早会变成空壳。但至少现在,他知道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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