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声钟响在地底回荡,余音未散,脚下的石板已微微震颤。严冰雪脚步一顿,手指迅速按上腰间药囊,另一只手悄然抵住尉迟逸风后背。他没回头,只是肩头微沉,将她护得更紧。
窄道幽深,两侧岩壁渗出湿气,青灰色雾气从缝隙中汩汩涌出,转瞬凝成数道人影。那些身影披着残破甲胄,面无表情,手中弯刃划破空气,无声逼近。
尉迟逸风低喝一声,玄铁鞭横扫而出,击中为首死士胸口。那人被震退三步,胸前凹陷,却无血流出,反而缓缓抬手,五指如钩再度扑来。
“不对劲。”严冰雪甩出两粒药丸,塞进自己与尉迟逸风口中,“他们不受痛感影响。”
风宝振翅跃起,爪中玉符泛起蓝光,照向那群死士后颈。一道倒置莲花纹路在金属环上浮现,幽光流转。
“是‘葬影’的标记!”风宝叫道,“老头子提过,这帮人信奉终门,死了都能被唤回来当狗使!”
话音未落,又有四名死士从雾中钻出,动作僵硬却迅猛异常。尉迟逸风挥鞭连击,逼退两翼夹击之势,右臂经络突地一抽,力道略滞。他咬牙稳住身形,反手一记横扫,将一名死士踹入墙角。
严冰雪蹲身翻掌,银针疾射而出,精准刺入最近一名死士耳后三寸。那人动作猛然一僵,随即轰然倒地。
“震心针有效!”她迅速从药囊取出一枚细长银针,插入地面裂缝,“它们靠地脉震动协调行动,断了信号就能瘫一阵。”
针尖入石,嗡鸣扩散。整条通道轻颤,雾气翻滚如沸水,凝成人形的速度明显减缓。几具倒地的尸体抽搐片刻,彻底不动。
尉迟逸风喘息稍定,抹去额角冷汗:“能撑多久?”
“一刻钟。”她收针起身,“但这地方不止这些傀儡,刚才那些尸体……你看他们的胸口。”
尉迟逸风低头看去,只见一具禁军尸身上嵌着铜牌,图案正是倒置莲花。他伸手拨开衣襟,发现对方心口皮肤下有细微蠕动,像是活物在游走。
“蛊?”他皱眉。
“魂引蛊。”严冰雪声音压低,“祖父笔记里写过,此蛊以死人精魄为食,可驱尸作战,常用于祭祀大阵。这些人不是被杀,是被当成祭品献出去的。”
风宝跳到她肩头,爪子抓着她的发带稳住身体:“那咱们现在走的路,岂不是踩在一堆睁眼的死人堆上?”
“别废话。”尉迟逸风打断,“地图呢?”
严冰雪展开袖中帛图,指尖划过右侧通道。原本标注“毒雾区”的路径已被寒星砂压制,但前方岔路密布,每一条都通向未知。
“主道肯定有埋伏。”尉迟逸风盯着图上一处空白区域,“这里没画出来,但地势偏低,可能是排水渠。”
“脏得很。”风宝嘀咕。
“总比撞进死人堆强。”严冰雪卷起图纸,塞回袖中。
三人沿原路退回十步,尉迟逸风一脚踹开角落一块松动石板,下方露出黑黢黢的洞口,腥臭污水缓缓流淌。
“你先?”严冰雪挑眉。
“我挡后面。”他道,“你前面探路,我防背后偷袭。”
“行。”她不再争,俯身钻入。
暗渠狭窄,仅容一人匍匐前行。污水没至小腿,滑腻难行。头顶石砖潮湿,不时滴落水珠。风宝飞在最前,玉符蓝光映照前方,照亮一段段斑驳刻痕——全是倒莲纹,层层叠叠,如同某种咒文。
爬行约半盏茶工夫,前方出现一道铁门,锈迹斑斑,门缝中透出淡淡紫焰。
“就是这儿。”风宝落下,爪子拍了拍门缝,“里面有动静,像人在念什么东西。”
尉迟逸风上前查看,手掌贴上铁门,感受到轻微震动。“钟在后面。”
严冰雪取出火磷粉撒向门缝,火焰腾起瞬间,她瞥见门内景象:巨大环形厅,中央悬挂一口古铜巨钟,钟下跪伏数十黑袍人,皆戴面纱,双手合十,低声吟诵。
“第九声还没响。”她收回手,“但他们快了。”
“破门强攻?”风宝问。
“不行。”尉迟逸风摇头,“这些人不是傀儡,是有组织的残党。贸然惊动,他们会直接撞钟。”
“那就偷袭。”严冰雪摸出一枚薄如蝉翼的药片,贴在刀刃上,“我放迷香,你掩护我潜进去切断钟索。”
“太险。”尉迟逸风抓住她手腕,“你忘了李承乾怎么说的?这阵法不是为杀我们建的,是为唤醒什么‘终门’。万一钟断了反而触发机关?”
“那你打算等他们念完?”她反问。
“改道。”尉迟逸风指向铁门左侧墙壁,“这里厚度不如正面,用炸雷符破开,从侧壁突入,打他们措手不及。”
严冰雪点头,从药囊取出三枚菱形符纸,交给他一枚:“贴高处,爆炸时能掀翻祭坛边缘。”
尉迟逸风接过,与她默契分开,绕至墙侧。风宝飞上顶部梁柱,爪中玉符光芒渐盛,随时准备预警。
两人同时将符纸按上石壁,引线点燃,火星蜿蜒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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