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冲天,北坡的喊杀声越来越近。严冰雪站在议事厅门前的台阶上,手中匕首已经卷了刃,药囊只剩最后两包粉末。尉迟逸风背靠廊柱,剑尖点地,肩头一道伤口正不断渗血。风宝蹲在屋檐最高处,羽毛被烟熏得发黑,翅膀微微颤抖。
就在这时,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,速度快得看不清身形。他落地无声,直扑那名戴铁手套的首领。对方正要破门而入,还没来得及反应,手腕已被一掌震开。那人踉跄后退,两名链子枪护卫立刻上前围攻。
黑衣人不退反进,左手袖中滑出一柄短刃,顺势划断左侧链子枪的锁扣。右手成拳,击中另一人肋下,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。紧接着他腾空跃起,一脚踢飞首领手中短刀,落地后反手甩出三枚暗器,逼得残敌连连后撤。
他站在议事厅门前,背对严冰雪二人,身形挺直,呼吸平稳。全身裹在黑色劲装里,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鬼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,冷得像冬夜的星。
风宝突然从屋檐飞下,在他头顶盘旋三圈,然后落在他肩头,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耳朵。它没有叫,也没有闹,只是安静地站着,像认出了什么人。
严冰雪握紧匕首,声音绷得很紧:“你是谁?”
那人没回头,只低声说: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。”
尉迟逸风抬手拦住亲卫,目光死死盯着那张面具。他记得这身法,干净利落,没有多余动作,是军中高手才有的习惯。可朝中能有这般修为的人,他几乎都认得。
“你刚才那一招‘断流’,是御林军绝学。”尉迟逸风开口,“十年前就被禁了。”
那人终于缓缓转身,抬手摘下面具。一张苍白的脸露出来,左颊一道旧疤从眉尾划到耳根。他眼神沉静,看着尉迟逸风,声音低哑:“七年前,你在边关救过一个快死的人。我身上中了七箭,是你亲手把我从尸堆里拖出来的。”
尉迟逸风瞳孔一缩。
“你说过一句话。”那人继续道,“‘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不能算输。’”
尉迟逸风的手指动了一下。
“我是萧沉舟,前御林军副统领。”他说,“当年李承乾勾结外敌,私调边军粮草,是我查到的证据。他们灭我满门,烧我府邸,对外宣称我叛国投敌。只有我知道,真相藏在一份兵部密档里。”
严冰雪眉头皱紧:“那份档案早就被人销毁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他摇头,“有人偷偷留了一本副本,藏在西岭一处废弃驿站。三年前,你去过那里义诊,有个临死的刺客跟你说过一句话——‘御林军……冤案未雪’。你还记得吗?”
严冰雪猛地抬头。
她当然记得。那个刺客浑身是血,倒在药铺门口,说完这句话就断了气。她当时以为是胡话,没放在心上。
“是你?”她问。
“我不是特意找你。”他说,“我是跟着线索来的。你们查李承乾,我也在查。你们动了他的棋子,他也坐不住了。”
风宝忽然叫了一声,翅膀指向北坡方向。那边火势更大了,隐约能看到人影穿梭,显然敌人还在增援。
尉迟逸风盯着萧沉舟的脸看了许久,终于开口:“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?”
“我在等时机。”他说,“李承乾耳目太多,我一个人翻不了局。但你们不一样。你们有江湖势力撑腰,有朝廷新帝信任,还有人在明处牵制他。我能做的,就是暗中清掉他的爪牙。”
“比如断魂门?”严冰雪问。
“断魂门早该死了。”他冷笑,“十年前就被剿灭,如今却成了李承乾的暗卫团。今晚带队的就是他亲信,名叫雷九。他手上沾过我妻儿的血。”
尉迟逸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,又看向门外战场。
“你要什么?”他问。
“合作。”萧沉舟说,“你们主外,我主内。我知道李承乾在宫里安插了多少人,也知道他在江湖布了多少局。我可以帮你们挖出来。但条件是——让我亲手了结他。”
严冰雪没立刻答应。她打量这个人,看他站姿,看他眼神,看他左手虎口的老茧。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迹,不是伪装能装出来的。
她从药囊里取出一瓶止血散,扔过去。
萧沉舟接住,看了她一眼。
“先治伤。”她说,“再谈别的。”
他点点头,撕开袖子,露出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他自己上药,动作熟练,像是做过很多次。
这时,一名亲卫跑来报告:“西北破口已被封住,铁剑门正在清剿残敌。东南伏兵也回来了,慕容轩带着人正往这边赶。”
风宝跳到萧沉舟肩头,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脸。
萧沉舟愣了一下,伸手摸了摸它的羽毛。这个动作很轻,像是很久以前就习惯的动作。
尉迟逸风看着这一幕,忽然说:“你早就见过它?”
“不止见过。”他说,“去年冬天,我在西岭驿站养伤,是它叼来半块干粮。我没吃,它就守了一夜。第二天我醒来,它还在那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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