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一道身影,出现在了方运身前。
正是苏守正。
他袖袍一拂,浩然文气涌入方运体内,方运只觉周身压力一空,文宫内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,顷刻痊愈。
“赵道友,”
“小辈之争,胜负各安天命。你赵家子弟学艺不精,剑心受挫,不思引导劝慰,反劳动你这翰林之尊,对一举人境的晚辈痛下杀手,欲毁其文宫,断其道途……此举,未免太失体统,也太不把这天下文道的规矩放在眼里了。”
“苏守正!” 虚影咆哮出声,“你文渊阁真要插手我赵家私事?”
“此子心性歹毒,毁我赵氏麒麟儿道基,此乃断人前程之仇!纵有千般理由,坏人道基,便是大忌!便是与你文渊阁讲道理,也是我方占理!”
“你如此偏袒,莫非真要与我赵家,与这天下世家门阀为敌不成?”
苏守正闻言,脸上竟露出讥诮。
“私事?赵道友,你莫不是闭关太久,修糊涂了?”
“方运乃我文渊阁记录在册的圣前秀才,诗成镇国、鸣州,乃人族未来栋梁。”
“你赵家子弟在州文院这等教化之地,公然挑衅、辱及出身、更欲逼人自废文宫,此等行径,早已非私怨,而是坏我文道根基,乱我人族法度!”
“我文渊阁执掌天下文脉,维护文道公正,监察天下学风,此事,如何算是你赵家私事?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下方赵元和赵冰澜,“至于坏人道基便是大忌?呵呵,赵道友,你何不问问你那好孙儿赵元,方才他是如何威逼方运的?”
“若非方运自有手段,此刻道基被毁、跪地求饶的,又是谁?难道只许你赵家持强凌弱,不许他人自卫反击?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?”
“莫非你赵家的道理,大得过圣院制定的《文律》,大得过这朗朗乾坤下的公义?”
“你!” 赵家老祖虚影剧烈波动,“强词夺理!冰澜道基受损是事实!此子手段酷烈,心术不正!纵有万般缘由,也不该下此重手!”
“我赵家培养一个进士境的剑道天才何等不易!此等损失,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揭过?”
“苏守正,今日你若不给老夫一个交代,老夫纵然不敌,也要上奏圣院,参你文渊阁一个徇私枉法,纵徒行凶之罪!”
苏守正轻轻摇头,脸上讥诮之意更浓:“交代?你要何交代?”
“方运凭真才实学,以诗剑之道堂堂正正击败赵冰澜,何来手段酷烈之说?”
“至于道基受损……赵道友,你是翰林之境,莫非看不出,赵冰澜道基动摇,非是方运外力所伤,而是她自身剑心不够圆满,信念不坚,在更高层次的‘道’之冲击下自行崩溃?”
“此乃她自身之劫,而非方运之过!”
“我方运徒儿,不过是让她提前看清了自己剑道的缺陷罢了。若她能从此次挫折中悟得剑道真意,破而后立,未来成就或可更高。这,说不定还是你赵家的一场造化。”
“倒是你,赵道友,不分青红皂白,便要扼杀人族天才,此等行径,我是否也该上奏圣院,参你一个‘戕害人族俊杰,动摇文道根基’之罪?”
赵家老祖被噎得几乎要吐血,虚影光芒明灭不定,内心极度愤怒。
硬碰不过,讲理又输,他话锋一转,声音竟带上了悲怆与沉痛。
“苏守正!你……你文渊阁势大,口舌犀利,老夫说不过你!” 虚影声音发颤,蕴含无尽委屈,“可你可知,可知冰澜这孩儿的身世?”
“她父亲,赵天擎,昔年为抵御妖族入侵,血战断魂崖,身披百创,最终自爆文宫,与一尊妖皇同归于尽,护得我江州后方百万百姓周全!”
“她母亲,林清月,亦是巾帼英杰,为护送一批人族幼童撤离,深陷重围,力战而亡,尸骨无存!”
“他们夫妇,皆是我人族的英雄!是受圣院旌表的英烈!冰澜她三岁便成了孤儿!她是英烈之后啊!”
这番话在偏殿内掀起轩然大波,众人闻言,无不色变。
“什么?赵冰澜的父母竟是断魂崖之战的那两位英雄?”
“天啊,我想起来了!赵天擎将军,林清月仙子,那可是我江州乃至人族的骄傲!没想到赵冰澜是他们的遗孤!”
“这就……这就难怪赵家如此宠溺她了,英烈之后啊……”
“唉,若是如此,赵老祖如此激动,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了。父母为人族捐躯,女儿道基受损,这……”
“是啊,方运虽是无心之失,但毁了英烈唯一血脉的道基,这于心何忍啊?”
“局面复杂了,苏公怕也不好太过强硬了吧?”
赵家老祖继续以悲怆的语调施压,字字泣血。
“苏守正!你文渊阁口口声声天下公道,人族大义!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英烈之后的方式吗?坐视其道基被毁,前程尽丧,还要为行凶者张目?”
“是!冰澜她性子是傲了些,是争强好胜了些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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