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干涸的真相
八月的烈日炙烤着戈壁滩,黄沙在热浪中卷起层层漩涡。刑警队长李默蹲在警戒线内,望着眼前那具蜷缩在岩石缝隙中的尸体,眉头拧成了死结。
那是一具干瘪到近乎变形的尸体。皮肤皱缩如干枯的树皮,紧贴着骨骼,仿佛所有水分都被这片荒芜之地吸吮殆尽。死者穿着一件褪色的迷彩外套,衣角被风沙磨得破破烂烂,露出下面同样干裂的布料。最诡异的是,尸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蜷曲姿势,像是临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,双手死死抠住岩石缝隙,指甲断裂处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——那是早已干涸的血渍。
法医小张戴着橡胶手套,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拨开尸体的衣袖。“队长,初步看,死者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三个月。”他指了指尸体裸露的手臂,“皮肤脱水严重,肌肉组织几乎完全萎缩,但奇怪的是……没有明显的腐败痕迹。”
李默点点头,环顾四周。这片戈壁滩人迹罕至,连植被都稀少得可怜。尸体被发现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公路有二十公里,周围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痕迹。“运输工具呢?总不会是徒步走到这儿死的吧?”他低声自语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帽边缘。
一名年轻警员小陈举着勘察相机凑过来,屏幕上的照片显示尸体周围散落着几枚扭曲的金属碎片。“队长,这可能是个关键线索。”他放大照片,“看,这些碎片像是某种设备的外壳,表面有灼烧的痕迹……会不会是爆炸物?”
李默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蹲下身,用镊子夹起一片碎片,金属边缘残留的焦黑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“通知痕检科,立刻分析成分。另外,查一下最近半年这片区域的爆炸或火灾记录。”他站起身,热风卷起他警服的下摆,露出腰间的手枪,“这具尸体,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不简单。”
法医小张突然惊呼一声,引得众人转头。他正用探针在尸体口腔内取样,手套上沾着一抹淡黄色的粉末。“队长,死者牙齿缝隙里有残留物……这颜色,像是硫磺?”
硫磺。李默脑海中闪过某个模糊的记忆。三个月前,本地化工厂曾发生一起硫磺泄漏事故,虽然官方宣称已妥善处理,但民间传言仍有部分危化品流失……如果死者与那起事故有关,那么这具,或许正是某个被掩埋的真相开始裂开的缝隙。
暮色渐沉,戈壁滩的温度骤降。李默望着被装入尸袋的干尸,那蜷曲的姿势仿佛在无声呐喊。他掏出手机,屏幕上妻子发来的消息静静躺着:“今晚回家吃饭吗?”他长按删除键,指尖停顿片刻,最终拨通了局长的电话:“我需要调阅化工厂事故的所有档案,尤其是……失踪人员名单。”
夜色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,风沙再次席卷而来,仿佛要抹去所有不该存在的痕迹。而李默知道,有些真相,越是想被掩埋,就越会像干尸的指甲一样,死死抠住现实的缝隙,直到有人愿意揭开那层干瘪的表皮,直面腐烂的真相。
二、档案里的阴影
李默推开档案室厚重的铁门时,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。泛黄的文件夹在档案柜里整齐排列,像一排排沉睡的秘密。他根据局长特批的权限,径直走向标注“化工厂硫磺泄漏事故”的档案区。指尖划过文件夹边缘,灰尘簌簌落下,在昏黄的灯光里浮沉。
“三个月前的记录……应该就在这附近。”他低声自语,突然,一份标注“绝密”的蓝色文件夹映入眼帘。封面上印着化工厂的LOGO,右下角却有一个被撕掉的标签残痕,仿佛有人曾试图抹去某些信息。李默心跳加速,翻开档案,首页便是一张事故现场的照片:浓烟滚滚的厂房、消防车刺耳的警报、以及远处围观群众模糊的面孔。但照片角落有一处被刻意涂抹的痕迹,像一团未擦净的墨渍。
他继续翻页,事故报告称泄漏已“完全控制”,受影响员工名单仅有寥寥数人,且均标注“已安置”。但李默注意到,名单末尾有一行潦草的手写备注:“王强(失踪,下落不明)”——正是这个名字,与干尸牙齿缝隙里的硫磺残留物在他脑海中重叠。他掏出手机,调出法医刚发来的检测报告:“死者口腔残留物与化工厂硫磺成分高度吻合。”
“王强……为什么一个失踪人员会被单独标注?而且档案里的照片有涂改痕迹。”李默捏紧档案页,指节发白。突然,门外传来脚步声,他迅速将文件夹合上。档案室管理员老赵推门而入,眼神警惕:“李队?这么晚了还在查档案啊?”
“有点细节需要确认。”李默不动声色地将文件夹放回原位,瞥见老赵袖口沾着一抹蓝漆,与那本绝密档案的封面颜色一模一样。他装作不经意地问:“这区域的档案最近有人动过吗?”
老赵眼神闪烁:“按规定,只有局长和授权人员能查阅。不过……上周设备科的人来核对过一些旧资料,说是要准备厂区的拆迁报告。”李默心中一沉,化工厂即将拆除的消息他有所耳闻,而此刻,老赵的话语仿佛在暗示某种掩盖证据的企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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