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
暮色像一块浸血的绸布,沉沉地罩住废弃的军工厂。林夕踩着碎玻璃与锈蚀的铁片,靴底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她是一名私家侦探,委托人给的地址模糊得离谱——只说“北郊废弃厂区,血色花蕾标记处”。此刻她攥着那张泛黄的纸条,手电筒的光束在残垣断壁间扫过,最终停在厂房深处那扇扭曲的铁门上。
铁门半敞,缝隙里透出一抹诡异的红。林夕推开门时,金属摩擦声惊起一群蝙蝠。她眯起眼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,手电筒的光柱陡然照见一地残骸:断裂的机床、倾覆的弹药箱,以及——满地绽开的血色花蕾。
那些花蕾并非自然生长。它们从锈蚀的枪管里钻出,根茎缠绕着子弹壳,花瓣边缘滴落暗红色的黏液,像是凝固的血浆。林夕蹲下身,指尖触到一朵花蕾的瞬间,整间厂房忽然震颤起来。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,仿佛某种沉睡的机械被唤醒。
“咯吱——”
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突然裂开,无数藤蔓状的枝条垂落,枝条顶端挂着更多血色花蕾,它们随枝条的摆动轻轻摇晃,散发出甜腥的气息。林夕后退半步,后背撞上冰冷的铁架。她这才发现,铁架表面不知何时也爬满了同样的花蕾,根须正缓慢地渗入金属的缝隙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她低声自语。植物学家曾告诉她,血色花蕾学名“绯芽”,只在极度恶劣的环境里寄生生长,但从未见过它们以金属为宿主。更诡异的是,这些花蕾的根部连接着厂区内所有废弃的武器,仿佛它们正以某种方式汲取金属的“养分”。
通风管道的轰鸣声愈发急促,藤蔓枝条开始向林夕逼近。她抽出腰间的匕首,劈砍向袭来的枝条,断口处喷溅出的却不是汁液,而是真正的鲜血。一滴血溅到她的手背,灼痛感如火烧,她慌忙甩手,却瞥见血珠落地时,竟迅速渗入土壤,催生出一朵新的血色花蕾。
“该死!”林夕翻出随身携带的档案袋,委托人提供的照片里,一名少女的胸口纹着一枚血色花蕾印记,下方标注着:“绯芽宿主,实验体编号X-07”。档案末尾潦草写着:“她死了,但花蕾活了下来。”
藤蔓的包围圈逐渐缩小,林夕被逼至墙角。她突然注意到,所有花蕾的朝向都一致——正对着厂房尽头那台巨型熔炉。熔炉表面爬满裂痕,但中心仍有余温散出。她咬牙冲向熔炉,用匕首撬开炉门。炽热的红光扑面而来,炉膛内堆积的不是金属废料,而是成百上千的枪械残骸,每一件都被血色花蕾的根系彻底包裹。
“原来这才是它们的巢穴。”她喃喃道,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。火焰点燃炉内油渍的瞬间,整间厂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血色花蕾在烈焰中疯狂扭动,花瓣蜷缩,根茎发出凄厉的嘶鸣——那声音竟像是无数孩童的哭嚎。
林夕捂住耳朵,透过火舌的缝隙,她隐约看见熔炉深处浮现出一具人影。那是个女孩,浑身缠绕着血色藤蔓,胸口的花蕾印记正在爆裂,露出里面一枚漆黑的金属核心……
火光骤然熄灭,厂房再度陷入死寂。林夕踉跄着退后,手电筒的光束照向地面——熔炉周围的血色花蕾已化为焦黑的灰烬,但更远处,新的花蕾正从墙壁裂缝中悄然萌发。
她攥紧档案袋,转身冲向出口。血色花蕾的甜腥味仍萦绕在鼻腔里,而身后,齿轮转动的声响,正缓缓重启。
二、
林夕冲出军工厂时,后背的冷汗已被夜风凝成一层薄霜。她攥着档案袋在废墟间狂奔,直到手电筒的光束照见厂区外那辆锈迹斑斑的吉普车。车门打开的瞬间,一股熟悉的甜腥味扑面而来——后座上,几朵血色花蕾正从座椅的裂痕中悄然萌发。
她猛地关上车门,启动引擎。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里,后视镜中,军工厂的方向隐约有红光闪烁,仿佛地底深处有岩浆在涌动。林夕深吸一口气,翻开档案袋里那张少女的照片。照片边缘有灼烧的痕迹,仿佛曾被火焰燎过。女孩的眼神空洞,胸口的血色花蕾印记却异常清晰,根茎状的纹路几乎要刺破相纸。
“X-07……”她喃喃念着编号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,接通后,电流杂音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:“你找到了军工厂?”
林夕心头一紧:“你是谁?委托人的线索是你给的。”
“别问身份。”对方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,“去城南旧码头,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。但记住——血色花蕾会跟着你的血,别让它们生根。”
通话戛然而止。林夕皱眉查看定位,城南旧码头距离此处三十公里,导航地图上却显示该区域为“未知区域”。她咬紧牙关,猛踩油门。吉普车在颠簸中驶向夜色,后视镜里,血色花蕾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。
抵达码头时,月光正将锈红的海水染成一片血池。林夕刚下车,便听见集装箱堆叠的阴影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。她握紧匕首,循声靠近,却在集装箱缝隙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一个浑身缠满藤蔓的女孩,正是熔炉中那具人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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