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槐木泣血
暮色渐沉,山村的雾气像一张浸了墨的棉絮,裹住了整个村落。阿强攥着锈迹斑斑的斧头,踩着泥泞的小路往村尾走。远处那棵千年槐木在暮霭中若隐若现,枝干虬曲如鬼爪,投下的影子将山路割成碎片。
“阿强,别去碰那槐树!那是镇邪的树,动了会招来祸事!”村长沙哑的警告在耳边回荡。但阿强心里火烧火燎——妹妹的学费还差一大截,城里打工的爹娘迟迟没寄钱回来。他盯着槐木粗壮的树干,估算着能卖出多少柴钱,喉结上下滚动。
槐木周遭的草木早已枯萎,焦黑的土地上零星散落着几片人形纸片,被风卷起时发出簌簌的声响,仿佛无数张嘴在低语。阿强咽了口唾沫,举起斧头劈向树干。斧刃嵌入木纹的瞬间,一道刺耳的尖啸撕裂了寂静,像是女子濒死的哀嚎。他手一抖,斧头卡在树缝里。
月光突然变得猩红,槐木树皮渗出暗红色的黏液,顺着斧刃淌到阿强掌心。他慌忙擦拭,却发现黏液竟像活物般钻入皮肤,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纹。树干深处传来指甲刮擦木质的声响,密密麻麻,如同无数怨魂在挠动棺木。
“阿强,快跑!”身后传来一声惊呼。他回头,只见村长踉跄着跑来,手中攥着一枚泛黄的符纸,脸色煞白如纸。“槐木泣血,封印松动了……那东西要醒了!”
阿强还想争辩,槐木的根系却突然破土而出,如黑色蟒蛇般缠住他的脚踝。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,树冠中飘出无数纸人,每张纸脸都印着同一个女子的画像——青面獠牙,双目淌血。纸人扑向村长,瞬间将他裹成茧状,茧内传来凄厉的啃噬声。
阿强瘫软在地,眼睁睁看着茧子逐渐干瘪,最终只剩一具白骨跌落。月光下,千年槐木的枝干上,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,嘴角勾起阴森的笑。
“血债……终要血偿。”
二、血纸索命
阿强在泥地里连滚带爬,身后槐木的根系如毒蛇般紧追不舍。直到撞进村口土地庙,他猛然想起村长临终前塞给他的符纸——泛黄的纸面上,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,此刻竟泛起诡异的红光。
“咔嚓!”
土地庙的香案突然裂开,一尊无头神像从裂缝中滚出。阿强颤抖着将符纸按在神像断颈处,刹那间,金光暴起,槐木根系发出凄厉的哀嚎,缩回地底。他瘫坐在神像旁,大口喘气,却发现符纸上浮现一行血字:“寻青崖观,破槐木阵。”
次日清晨,阿强带着符纸逃往青崖观。山路崎岖,他总感觉有人跟在身后。回头望去,只见十几个村民排成队列,双目空洞,皮肤青紫,正以僵硬的步伐向他逼近。为首者竟是昨夜失踪的屠夫阿旺,他嘴角歪斜,喉间发出槐木刮擦般的嘶哑声:“阿强……还债……”
阿强拼命狂奔,直到撞见青崖观残破的山门。观内只有一个白发老者,自称“清风道长”。他接过符纸,指尖拂过血字时猛然一震:“这是村长一脉的引魂符……槐木封印的,是明朝冤死的‘血娘子’。她生前被村长先祖诬为妖妇,活埋于槐木之下,怨气千年不散。”
“如今封印松动,血娘子正借槐木根系汲取活人精气,重铸肉身。”清风道长掐指推算,眉间皱成川字,“三日内若不重封槐木,全村将沦为鬼域。”
阿强后背发凉,突然想起村长白骨上的牙印——那些纸人画像上的女子,分明与血娘子传说相符。传说她死后化为厉鬼,专食负心之人,每吞一人,怨气便增一分。
“要破阵,需以村长血脉为引,配合三牲血祭。”清风道长取出铜镜,镜中竟浮现槐木根系缠绕村落的景象,根系末端,隐约可见血娘子枯槁的手爪,“但村长已死……你,是他的侄儿?”
阿强点头,喉头哽咽。清风道长面色凝重:“那你的血,便是最后的希望。但血祭之法凶险无比,稍有不慎,你会被怨气反噬,沦为血娘子的傀儡。”
窗外,阴云密布,槐木的哭声愈发清晰。阿强攥紧拳头,指甲深陷掌心:“我……没得选。”
三、血祭槐魂
月黑风高,千年槐木下,清风道长以朱砂划出九宫血阵,阵眼处摆着一尊青铜鼎,鼎内三牲之血沸腾如熔岩。阿强跪在阵中央,手腕被割开,鲜血顺着符纸滴入鼎中,与兽血交融,泛起诡异的紫光。
“凝神静气,引血入阵!”清风道长挥动桃木剑,剑尖符咒纷飞。槐木突然剧烈颤动,根系破土而出,化作万千黑鞭抽向血阵。纸人如蝗群般自树冠倾泻,每张脸上都刻着血娘子的狞笑。
阿强咬紧牙关,任由鲜血持续流淌。剧痛中,他恍惚看见幻象:明朝雨夜,血娘子被五花大绑,村长先祖手持火把,诬她为祸村妖妇。村民群情激愤,将她活埋于槐木之下,她凄厉的诅咒穿透地底——“千年后,我必归来,食尔血肉!”
幻象骤消,现实中的槐木根系已缠住阿强的脚踝。清风道长掷出铜镜,镜面金光照射下,根系瞬间枯萎,但血娘子虚影从槐木主干中挣脱而出,青面獠牙,十指如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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