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血……不够!”血娘子嘶声咆哮,音波震得血阵符咒寸寸断裂。阿强猛然想起清风道长的叮嘱:“血祭之血,需带悔意方能镇魂。”他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血雾,嘶哑喊道:“先祖之错,我愿以命偿!求你……安息!”
此言一出,青铜鼎内的血骤然沸腾,紫光冲天而起,化作一道锁链缠住血娘子。清风道长趁机将村长先祖的忏悔书焚于阵中,灰烬飘散时,血娘子眼中怨毒渐褪,露出生前清秀面容。
“原来……有人记得我的冤屈……”她轻声呢喃,身影开始涣散。槐木根系发出悲鸣,树干血纹逐一消退,最终归于沉寂。清风道长将剩余符咒钉入树心,封阵完毕。
阿强瘫倒在地,手腕伤口已凝成黑痂。他望向槐木,树影不再狰狞,反而透出某种释然。清风道长叹道:“封印虽成,但血娘子千年怨气难消尽。槐木之下,仍有残魂沉睡。若后世再有人贪心破木,诅咒必将重启。”
晨光初现,山村雾气渐散。阿强拄着树枝离开,身后槐木沙沙作响,似在低语告别。土地庙废墟中,那尊无头神像不知何时已被扶正,香炉里,一缕青烟袅袅升起。
四、槐影新生
封印槐木后的第三年,山村再度被阴云笼罩。阿强在田间劳作时,总觉后背发凉,仿佛有无数眼睛藏在槐木的枯枝间窥视。手腕上的黑痂始终未褪,每逢雷雨夜便隐隐刺痛,如虫蚁啃噬。
一日,村外来了一队陌生人。为首的西装男子自称“开发商”,手持图纸,指着槐木所在的山头笑道:“这里风水绝佳,正好建度假山庄。”村民面面相觑,阿强却心头狂跳——那图纸上,赫然标着“槐木区:景观核心”。
他连夜赶往青崖观,却见道观大门紧闭,清风道长的房间空无一人,唯有案头留着一张泛黄符纸,上书:“因果循环,槐木终将择新主。”
次日,开发商动工。挖掘机轰鸣声中,槐木根系突然暴起,缠住一名工人。惨叫声中,工人皮肤迅速青紫,七窍渗出黑血。阿强欲冲上前阻拦,却被西装男子拦下:“封建迷信!这树碍事,必须砍!”
混乱之际,村长家族的后人——一个自称“晓琳”的女子突然出现。她手持村长先祖的遗物——半块青铜镜,镜面竟与清风道长当年使用的铜镜残片吻合。晓琳泣声道:“先祖临终悔恨,留下此镜。槐木封印需每十年以血缘加固,否则残魂必破阵!”
众人惊愕间,槐木树干裂开一道缝隙,血娘子残魂化作猩红雾气弥漫开来。纸人再度漫天飞舞,这次每张脸上都刻着“债未清”三字。西装男子与工人们瞬间僵立,双目空洞,如提线木偶般向槐木跪拜。
阿强与晓琳合力,以青铜镜碎片引血入阵。晓琳割腕滴血时,镜面浮现村长先祖影像,他苍老的声音回荡:“愧对血娘子,愧对子孙……今日,以我血脉,终赎罪。”
血光交融,槐木根系缓缓缩回地底。残魂凝成女子虚影,望向晓琳:“你族悔意已至,吾怨消半。然封印之力终会衰,待槐木再泣血时……需寻‘无心之人’镇魂。”
晓琳愕然:“‘无心之人’是何意?”虚影消散前,只留下一声叹息:“非人非鬼,无欲无求者。”
仪式结束,槐木树皮渗出新绿,枝头竟绽出几朵白花。阿强望着手腕——黑痂不知何时已褪,唯余一道淡青槐叶纹。远处,清风道长身影一闪而过,手中握着一枚与青铜镜配套的残片,嘴角似有深意。
五、无心之约
槐木新绿未褪,山村的雾气却愈发浓稠。阿强在田间劳作时,总觉脊背发寒,仿佛槐木的根系正在地底悄然生长。手腕上的槐叶纹在月夜泛着幽光,他隐隐听见树影深处传来女子低语,似在呼唤他的名字。
一日清晨,村口忽然来了个流浪汉。他衣衫褴褛,双目却澄澈如潭水,腰间挂着一枚锈蚀的青铜铃铛。阿强路过时,铃铛突然自行摇晃,发出清脆声响,槐木枝叶竟随之簌簌颤动。流浪汉望向槐木,喃喃道:“这树……在哭。”
阿强心头一震,想起血娘子的预言——“无心之人,非人非鬼,无欲无求”。他试探问道:“你……可有什么心愿未了?”流浪汉摇头,嘴角泛起苦笑:“我本是一介书生,因卷入权斗被诬为邪修,剜心而死。如今魂魄游荡,了无牵挂,倒也算‘无心’。”
此言一出,槐木树干骤然渗出黑血,纸人自枝杈间飘落,尽数印着“债未清”三字。清风道长闻讯赶来,面色凝重:“他便是天命之人。血娘子残魂感应到‘无心’之气,封印之力将被其撼动。”
阿强与晓琳欲阻拦流浪汉离去,却被清风道长制止:“强求无用,他若不愿,魂魄反噬更甚。”流浪汉驻足,凝视槐木良久,忽将青铜铃铛摘下置于树根:“我虽无心,却怜冤魂。若这铃铛能助她安息,便留下罢。”
铃铛触地刹那,金光暴起,槐木根系纷纷蜷缩。纸人画像上的血娘子面容竟浮现慈悲之色,黑血渐转清泪。清风道长趁机将青铜镜两半合一,镜面映出血娘子虚影:“书生之铃镇住了怨根,然封印终需彻底消解……你二人,可愿入槐木阵,以魂引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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