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头眉头紧锁,正欲开口,忽然瞥见前方雪坡上有个黑黢黢的洞口,洞口边缘散落着几片焦黑的皮毛,皮毛边缘蜷曲,像是被烈火灼烧过。他心头一颤,攥紧猎枪,猫着腰朝洞口摸去。洞内幽深,冷风裹挟着一股腐臭味迎面扑来,老李头举起煤油灯,昏黄的光晕照亮洞壁——洞壁上布满抓痕,抓痕交错如蛛网,焦黑的痕迹顺着洞壁蜿蜒而上,像是某种生物在剧痛中挣扎时留下的。
“叔,您看那!”小栓子突然惊呼,声音带着颤抖。老李头顺着他的指尖望去,洞深处赫然堆着几具焦黑的尸体,尸体蜷缩如团,皮毛焦糊粘连,依稀能辨出是黄皮子的身形。其中一具尸体腹部被剖开,内脏散落一地,血已冻成紫黑色冰碴。最骇人的是,尸体旁散落着几枚弹壳,弹壳表面刻着古怪的符号,老李头认出那是王瘸子团伙特有的标记——一朵带刺的梅花。
“王瘸子这挨千刀的!”老李头攥紧拳头,指节咯咯作响,“他们不止下套,还开枪打黄皮子!这哪是打猎,分明是赶尽杀绝!”小栓子蹲下身,拾起一枚弹壳,弹壳在灯下泛着冷光:“这些黄皮子怕是遭了毒手,母黄皮子寻仇,咱村成了替罪羊……”正说着,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,像是有人踩过积雪。老李头猛地举起猎枪,枪口对准洞口,心跳如擂鼓。
“谁?”小栓子低声喝道。洞外传来一声沙哑的轻笑,笑声在洞内回荡,带着刺骨的寒意:“李大兄弟,这么急着找证据,是想把王瘸子送官啊?”话音未落,洞口人影一闪,王瘸子叼着烟卷,跛着脚走进洞来,身后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,三人腰间皆别着猎枪。王瘸子吐出一口烟圈,烟圈在灯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:“昨儿个张神婆算卦,说这山里有‘血债’,我寻思着,莫不是老李头烧了黄皮子崽,惹了祸事?没想到,还真让我撞见了。”
老李头喉头一哽,枪口微微发颤:“王瘸子,你们为剥皮赚钱,滥杀黄皮子,现在诅咒缠村,你还不收手?”王瘸子嗤笑一声,烟头在黑暗中明灭:“收手?黄皮子皮一张能换半头牛的钱,老子凭什么收手?至于诅咒……”他突然逼近一步,烟头烫得老李头后退半步,“张神婆说了,血祭就能消灾。李大兄弟,不如咱合作,你提供黄皮子巢穴,我们抓活的剥皮,赚了钱分你一半,够你媳妇抓药了吧?”
老李头瞳孔骤缩,怒火翻涌:“你当老子是畜生?”话音未落,王瘸子突然抬枪,枪口对准小栓子:“合作不合作,可由不得你!”与此同时,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哭嚎,哭声如潮水般涌来,洞壁上的焦痕仿佛活了过来,在灯光下扭曲蠕动。王瘸子三人脸色骤变,王瘸子扣动扳机,枪声在洞内炸响,硝烟弥漫中,小栓子猛地扑倒老李头,子弹擦过老李头肩头,鲜血溅在洞壁上,与焦黑的痕迹混作一团。
“跑!”老李头嘶吼着,攥住小栓子的手,两人跌跌撞撞朝洞外狂奔。身后哭嚎声愈发凄厉,仿佛有无数黄皮子冤魂在撕扯着他们的脊背。王瘸子三人的咒骂声与枪声交织,子弹在雪地上溅起雪雾。老李头踉跄着逃出洞口,身后传来一声巨响,洞穴轰然坍塌,烟尘裹挟着哭嚎声冲天而起,仿佛大地在吞噬罪孽。
老李头瘫坐在雪地上,肩头伤口渗出的血已冻成冰晶。小栓子喘着粗气,望着坍塌的洞穴,喃喃道:“叔,王瘸子他们……怕是没跑出来。”老李头攥紧染血的猎枪,目光如淬了冰:“这债,得有人还。张神婆与王瘸子勾结,她算的卦,怕不是消灾,是引咱们入局……”夜色渐深,雪地上,几枚刻着梅花印记的弹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一簇等待燎原的火种。
四、陷阱与反击
雪夜如墨,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,在老李头家的窗棂上敲出细密的“咔嗒”声。他蜷缩在炕头,肩头伤口的血痂裂开,渗出腥黑的血水,混着汗渍浸透粗布衫。媳妇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,药碗里的汤药早已凉透,结出一层薄薄的冰膜。老李头攥着那枚刻着梅花印记的弹壳,指节发白,仿佛要将那铁疙瘩捏碎。窗外,若有若无的哭嚎声时远时近,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,勒得他心口发紧。
小栓子蹲在灶台前添柴,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,映得他眉间的愁纹愈发深刻。“叔,张神婆今早又去王家了,说是做法驱邪,可村里二狗子瞅见她从王瘸子家后门溜出来,怀里揣着个鼓囊囊的布袋,布袋口还露着黄皮子毛!”小栓子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一股子火气,柴火“噼啪”爆响,火星溅在干裂的地面上,转瞬熄灭。
老李头猛地起身,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踉跄一步,险些撞翻炕头的煤油灯。灯油在玻璃罩里晃荡,光影扭曲如鬼魅。“这老虔婆,定是给王瘸子通风报信!”他喉头滚动,咽下一声痛哼,抓起猎枪的动作却利落如旧。枪管在掌心发烫,仿佛有团火在烧,那是他年轻时猎熊留下的枪,枪托上刻着的“敬山”二字早已被岁月磨得斑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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