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宝在他怀中突然睁眼,眼中黑气褪去,却流出两行血泪:“爹……娘……”赵德柱攥紧军刀,望着崩塌的矿井,知道这场诅咒,远未终结。
四、血祭之夜
血月当空,林家祠堂的瓦檐被染成暗红色。赵德柱将阿宝藏在供桌下,自己握紧了军刀,刀柄缠着老萨满给的最后一道符咒。祠堂外阴风呼啸,纸钱般的符箓被风卷起,在半空打着旋,仿佛无数只惨白的手在挣扎。
“赵德柱,交出阿宝,我留你全尸。”鬼媒人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,沙哑中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感。黑袍再度覆体,面具裂痕处渗出黑血,他却毫不在意,引魂灯残片在他掌心悬浮,幽绿火光映出他溃烂半张脸——那脸上爬满婴孩抓痕,像是被无数怨魂啃噬过。
赵德柱后背紧贴供桌,掌心汗湿。怀中阿宝突然抽搐,双眼泛起黑雾,小嘴张开,竟发出小翠的哭声:“娘……冷……”他心头一颤,老萨满的警告在耳畔回响:“阿宝体内残留小翠怨气,若被鬼媒人操控,古井封印必破!”
“你逃不掉的。”鬼媒人黑袍一挥,阴兵自祠堂四方涌出,溃烂士兵举锈刀逼近,马蹄声如闷雷。赵德柱急摇铜铃,铃声却只震散最前排的阴兵,铜铃表面咒文已剥落殆尽,露出锈迹斑斑的本体。他咬牙劈开扑来的阴兵,军刀砍在锈甲上溅起火星,火星竟凝成血珠,滴落地面滋滋冒烟。
“林家血脉在此!”鬼媒人突然高喝,引魂灯残片射出绿光,直刺阿宝。赵德柱飞身扑挡,后背被绿光灼出焦痕,痛如骨裂。千钧一发之际,祠堂梁上黑影窜下——正是那只黑猫,绿眼如炬,爪撕向鬼媒人面门。鬼媒人面具被爪抓裂,露出底下更骇人的溃烂面孔,他嘶吼着召阴兵围攻黑猫,黑猫却灵巧闪避,爪牙间竟泛起微弱的金光。
“张强?”赵德柱认出黑猫动作中的熟悉感——正是战友生前惯用的战术。黑猫回头一声低吼,金光电射,劈开围困赵德柱的阴兵。赵德柱趁机冲向供桌,将阿宝裹进军大衣,军刀横在胸前:“老萨满!还不现身?”
祠堂后屋门“吱呀”开启,老萨满缓步而出,手持一柄铜杖,杖头刻着饕餮纹,双眼却淌下血泪:“鬼媒人,二十年前的债,今夜该清了。”他铜杖点地,祠堂地面突然涌出符阵,金光如网困住阴兵。鬼媒人面具彻底崩裂,露出一张布满婴骸啃噬痕迹的脸,他狂笑:“萨满老头,你以为凭这破阵能拦我?古井封印已松,厉鬼将出世!”
话音未落,祠堂地面突然剧烈震动,供桌下的陶罐纷纷炸裂,小翠骸骨竟自行拼凑,骸骨手指嵌着铁钉,颤巍巍指向鬼媒人。林秀娥的虚影从古井方向飘来,虚影手中攥着一缕黑气,正是古井厉鬼的怨气:“鬼媒人,你骗了我二十年……这怨气,我亲自还你!”
虚影与骸骨合二为一,小翠骸骨发出凄厉啼哭,啼哭声中带着林秀娥的悲愤。骸骨猛然扑向鬼媒人,铁钉刺入他溃烂胸口,黑气从伤口涌出,如万千婴魂嘶咬。鬼媒人黑袍被怨气撕碎,露出体内竟嵌着数十枚引魂灯残片,残片如虫蛹蠕动,发出婴儿啼哭。
“原来你是‘鬼胎寄生体’!”老萨满铜杖迸发金光,直指鬼媒人:“你借林家血脉引怨魂,实为滋养自己体内厉鬼,待古井封印破,你便取而代之!”铜杖金光化作锁链,缠住鬼媒人身体,残片纷纷炸裂,婴儿啼哭汇成哀嚎。
赵德柱趁机将阿宝按在供桌前,咬破指尖在阿宝额头画符:“以血为引,镇魂归位!”阿宝眼中黑雾渐散,小翠的哭声却从体内发出,与林秀娥虚影共鸣。虚影抱住阿宝,母女魂魄交融,化作一道血光,直射鬼媒人胸口。
鬼媒人惨叫着化作黑烟,黑烟中却涌出一张巨口——古井厉鬼的真容终于显现:血盆大口内嵌着百颗婴头,每颗婴头皆在嘶吼。巨口吞噬阴兵残躯,怨气暴涨,祠堂屋顶轰然崩塌,血月之光倾泻而下。
老萨满铜杖插地,周身金光暴涨,饕餮纹竟活了过来,化作巨兽扑向厉鬼。巨兽与厉鬼撕咬,血雨纷飞,老萨满血泪更甚:“赵德柱!用军刀劈开鬼胎寄生体,阿宝魂魄方能归位!”
赵德柱握军刀跃起,黑猫化作金光附在刀身。军刀劈入鬼媒人溃烂胸口,寄生体残片如腐肉崩落,阿宝体内怨气突然涌出,与林秀娥魂魄交融,化作一道血符,封住厉鬼巨口。
“镇魂归位,血祭封井!”老萨满嘶吼着,铜杖自爆,金光化作千符,裹住厉鬼与鬼媒人残躯,拖入古井方向。井口涌出黑水,金光与黑水交织,最终凝成一道血咒,封印古井。
祠堂废墟中,阿宝缓缓睁眼,眼中清明如初。林秀娥虚影抚过他额头,消散前留下血泪:“照顾好阿宝……”赵德柱瘫坐在地,望着怀中孩童,远处天际血月渐隐,晨光初露。
老萨满的身影却未再现,只余铜杖残骸,杖上饕餮纹黯淡如死。赵德柱突然想起,老萨满的血泪……莫非,那铜杖是……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