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外面还灰扑扑的，云瑶就醒了。
不是睡醒的，是饿醒的。昨天又哭又笑折腾大半天，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，肚子这会儿咕咕叫得厉害。
她轻手轻脚爬起来，屋里还有点暗。阿幼朵睡在里间，门关着，估计还没醒。云瑶摸着黑走到外间的小桌旁，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垫肚子的。
桌上空空如也。也是，阿叶一般都是天亮后才送早饭来。
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厨房偷摸找点吃的，里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阿幼朵披着件外衣走出来，头发有点乱，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。看到云瑶站在桌边，她愣了一下：“怎么起这么早？”
云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：“饿醒了。”
阿幼朵闻言，嘴角弯了弯，走到她身边，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：“走，我带你去厨房找吃的。”
两人悄咪咪溜出寝殿，外面静悄悄的，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。清晨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润，吸进肺里凉丝丝的，挺提神。
厨房在寨子东头，这会儿已经有点动静了，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和洗刷的声音。
阿幼朵在门口停下，把云瑶往身后拉了拉，自己先探头往里看了看。
“阿婆，”她对着里面喊了一声，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，“还有吃的吗？我有点饿了。”
里面一个正在生火的老妇人回过头，看到是阿幼朵，连忙站起身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：“圣女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？早饭还没好呢，灶上只有昨晚剩的几个糍粑，我给您热热？”
“不用热，凉的就行。”阿幼朵说着，拉着云瑶走了进去。
厨房里烟火气很足，暖暖的。灶台很大，旁边堆着柴火，墙上挂着各种干货。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正在洗菜，看到她们进来，也赶紧站起来行礼。
阿婆从竹篮里拿出三个白胖的糍粑递给阿幼朵，目光好奇地落在她身后的云瑶身上。
阿幼朵接过糍粑，分了一个给云瑶，对阿婆笑了笑：“这是云瑶。以后她的饭食，按我的份例来。”
阿婆和那年轻妇人都愣了一下，随即连忙点头应下，眼神在云瑶脸上多停留了几秒，带着探究，但没敢多问。
云瑶拿着还有点硬邦邦的冷糍粑，心里有点暖，又有点说不出的滋味。按圣女的份例……这待遇，一下子提得太高了。
两人拿着糍粑，也没回寝殿，就在厨房外头的石阶上坐下了。
清晨的日光慢慢爬上山头，金灿灿地洒下来，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。云瑶小口小口地咬着糍粑，糯米有点硬，但很香，带着淡淡的甜味。
阿幼朵也吃着，眼睛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色。
“好久没这个时辰坐在外面吃东西了。”她忽然说，声音轻轻的，“以前我们经常这样，记得吗？偷溜出来，坐在祠堂后面的台阶上分点心。”
云瑶点点头，嘴里塞着糍粑，含糊地说：“记得。有一次被巡逻的护卫发现，还以为进贼了，差点把咱俩抓起来。”
阿幼朵笑起来，眼睛弯弯的：“是啊，吓得我们点心都掉了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清晨的微光里，气氛轻松又安宁。
吃完糍粑，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。寨子里彻底醒了过来，人声、鸡鸣声、劳作的声音混杂在一起，热闹得很。
回去的路上，碰到几个早起的寨民。他们看到阿幼朵和云瑶并肩走在一起，都露出惊讶的神色，但没人敢上前询问，只是恭敬地行礼，眼神里的探究却藏不住。
云瑶能感觉到那些目光，像细小的针尖扎在背上。她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，想拉开一点距离。
阿幼朵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，手往后一伸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“别怕。”她头也没回，声音却很清晰，“跟着我。”
云瑶看着她挺直的背影，心里那点不安慢慢落了下去。她快走两步，重新和她并肩，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坚定而温暖。
回到寝殿，阿叶已经来了，正在收拾房间。看到她们一起回来，她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是行礼的动作顿了顿。
“阿叶，”阿幼朵吩咐道，“去把我旁边那间厢房收拾出来，以后云瑶住那里。”
阿叶猛地抬起头，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，但很快又低下头：“是。”
那间厢房紧挨着阿幼朵的卧室，以前是空着放些杂物，但位置极好，宽敞明亮，可不是偏房能比的。
云瑶也愣住了，下意识想拒绝：“不用，我住偏房就……”
“那里潮，”阿幼朵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对你身体不好。”她看着云瑶，眼神里带着坚持，“你就住我旁边。”
云瑶看着她认真的样子，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，只好点点头。
阿叶动作很快，没到中午就把厢房收拾出来了。被褥换上了新的，窗户擦得亮堂堂的，还搬来了梳妆台和衣柜，看着就像个正经住人的地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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