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不敢耽搁,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。雨已经完全停了,月亮从云层后面露出半张脸,林子里总算有了点光亮。
阿幼朵走得很快,月娆得小跑着才能跟上。她能感觉到阿幼朵手心传来的力道,又紧又急。
“那个戴兜帽的,”月娆喘着气问,“是什么人?听着不像乌蒙。”
阿幼朵脚步不停,声音压得很低:“应该是万蛊门的人。乌蒙没那个胆子单独行动,也没那个本事在我们眼皮底下安插这么多人。”
万蛊门。月娆心里一沉。岩刚没说错,他们真的勾结在一起了。
快到寨子时,阿幼朵突然拉住月娆,躲到一棵大树后面。
寨墙就在眼前,能看见上面巡逻护卫举着的火把光。但阿幼朵的目光却盯着寨墙外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。
“不对劲。”她眯起眼睛,“那里太安静了。”
月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那片灌木丛黑黢黢的,确实连声虫鸣都听不见。在这夏夜里,太反常了。
阿幼朵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,手腕一抖,石子悄无声息地飞向那片灌木丛。
就在石子即将落地的瞬间,灌木丛里突然传来极轻微的“沙沙”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爬过。
“果然有埋伏。”阿幼朵冷笑,“看来他们打算里应外合。”
她拉着月娆,绕到寨子的另一个方向。这边地势陡峭,寨墙也更高,平时守卫相对松懈——但现在看来,反而成了突破口。
“得进去报信。”阿幼朵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寨墙,“但不能走正路。”
月娆也跟着抬头,这墙少说也有两人高,光溜溜的,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。
阿幼朵却像是早有准备。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银哨,放在唇边吹了一下。没有声音发出,但没过多久,墙头就垂下来一根细细的、几乎看不见的银丝。
“这是……”月娆惊讶地看着。
“小时候偷溜出去玩的把戏。”阿幼朵嘴角弯了弯,把银丝在月娆手腕上绕了几圈,“抓紧了。”
她自己也抓好另一根银丝,轻轻拽了三下。银丝缓缓上升,把两人拉了上去。
墙头上的护卫看到她们,吓了一跳,刚要行礼就被阿幼朵制止了。
“传令下去,”阿幼朵的声音恢复了圣女的威严,“东侧防御加强一倍,所有暗哨位置更换。另外,派一队人悄悄出寨,把外面那片灌木丛给我围了。”
护卫领命而去。阿幼朵这才松了口气,拉着月娆往下走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月娆问,“要抓人吗?”
“不急。”阿幼朵眼神锐利,“既然他们想玩,我们就陪他们玩个大的。”
她带着月娆没有回居所,而是去了寨子里最高的望楼。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寨外的情况。
月光下,那片灌木丛安静得诡异。
“他们在等信号。”阿幼朵说,“等寨子里乱起来,或者等天亮换防的时候。”
她转头看向月娆,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:“敢不敢跟我去端了他们的老巢?”
月娆的心猛地一跳:“现在?”
“就现在。”阿幼朵点头,“趁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睡大觉。”
月娆看着阿幼朵在月光下格外明亮的眼睛,那股熟悉的、想要和她并肩作战的冲动又涌了上来。
“敢。”她说。
这次阿幼朵没走寨门。她带着月娆来到寨子西南角,这里有个很隐蔽的小门,平时基本不用,门上爬满了藤蔓。
门外早就等着一队精锐护卫,个个轻装简从,脸上涂着油彩,在夜色里几乎看不清。
“都准备好了?”阿幼朵问。
护卫首领点头:“按您的吩咐,人手都布置好了。”
阿幼朵满意地点头,然后做了个手势。护卫们立刻分散开来,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样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。
“我们走这边。”阿幼朵拉着月娆,选了另一条路。
这条路月娆从没走过,蜿蜒向下,通向一个隐蔽的山谷。越往下走,空气里的腥甜味越重,像是某种草药和血腥混合的怪味。
谷底有个山洞,洞口被藤蔓遮着,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
阿幼朵示意月娆停下,自己先凑到洞口往里看。
月娆也悄悄扒开藤蔓缝隙。山洞比想象中深,里面点着几盏油灯,墙上挂着各种奇怪的器具,有些像是炼药用的,有些则分明是刑具。
几个黑苗人正在忙碌,他们把一些颜色诡异的草药捣碎,混入冒着泡的瓦罐里。瓦罐下的火堆烧得很旺,映得他们脸上明暗不定。
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山洞深处。那里放着几个半人高的陶罐,罐口用黑布封着,但里面明显有东西在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。
“他们在炼蛊。”阿幼朵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看来是想在总攻前,再多准备些‘好东西’。”
月娆看着那些蠕动的陶罐,胃里一阵翻腾。她突然明白那股腥甜味是什么了——是蛊虫和药草混合的味道。
就在这时,一个黑苗人似乎完成了手里的活计,端着一个小瓦罐朝洞口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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