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树在寨子里扎下根后,日子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
它的“叶子”——那些小金属片,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彩虹光斑,落在地上叮当作响。孩子们最爱收集这些叶片,串成风铃挂在窗前。阿香嫂试着用金属叶调味,发现用它炖汤会带点清甜的矿物味,很特别。
金砂界正式加入联盟,带来的不仅是金属文明,还有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——他们管这叫“结构思维”。金砂长老第一次参加联盟会议时,拿出了一份三百页的合作框架草案,条理清晰得让习惯感性讨论的其他代表目瞪口呆。
“我们需要系统化,”陈远倒是很欣赏,“松散的合作走不远。”
于是联盟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重组。在金属文明的帮助下,我们建立了标准化的交流协议、资源调配体系、危机应对流程。回响网络也升级了,现在能实时监控十三个世界的能量状态,自动优化平衡。
工作量剧增。墨文现在带着一个五十人的团队整理古籍,陈远要管理联盟学院的三千名学生,阿木的守卫队扩编到五百人,分驻各个世界。
我负责的医疗体系也全面升级。现在每个世界都有标准医疗站,备有十三种世界的特效药,医生要学习跨种族的急救技术。上周刚培训完一批蘑菇人医生,他们用孢子诊断的技术确实神奇。
忙归忙,但效率真提高了。上个月晨曦世界突发能量风暴,回响网络提前三小时预警,救援队十五分钟就到位,损失降到了最低。
“这就是系统化的好处。”金砂长老很满意。
但问题也随之而来。太系统化,有时候会失去温度。
这天茶话会,树人长老叹气:“现在开会都是数据、报表、流程...以前那种围坐火堆讲故事的感觉,没了。”
蘑菇长老附和:“上次申请资源,填了十八张表格,等了半个月。”
连最理性的光织者都说:“系统很好,但好像少了点...人情味?”
这问题很棘手。我们需要效率,也需要温度。鱼人女王提出个建议:“也许可以设两个体系:日常事务走系统,文化交流保持灵活。”
于是联盟开始了“双轨制”。工作日处理事务,周末办各种文化活动。每月还有一次“篝火之夜”,大家围着火堆,想说什么说什么,没议程,没时间限制。
第一次篝火之夜,来了很多人。树人讲森林传说,鱼人唱深海歌谣,蘑菇人表演孢子光影秀,金砂人展示精密金属雕刻...最后大家一起学唱水晶树的古老歌谣。
“这样就对了,”阿香嫂分着烤红薯,“该紧的紧,该松的松。”
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。
这天,回响网络突然检测到异常信号——不是来自十三个已知世界,而是来自网络边缘的“空白区”。
“像是求救信号,”陈远分析,“但编码方式完全陌生。”
信号断断续续,很微弱。我们尝试回复,但对方似乎收不到。回响网络显示,信号源在快速移动,位置飘忽不定。
“可能是漂流世界,”星菇族长老判断,“没有固定轨道,在虚空中流浪的那种。”
漂流世界通常很脆弱,资源匮乏,文明水平低。如果真是求救,情况可能很危急。
救援队立刻组建。这次难度很大:目标在移动,坐标不定,而且我们对它一无所知。
“带上万能翻译器,”陈远准备设备,“还有多套生存物资,以防万一。”
出发前,守碑人找到我们:“让我去吧。金砂界当年也漂流过,我有经验。”
于是队伍里多了位老漂流者。
追踪信号是场漫长的捉迷藏。我们在虚空中跳跃了七次,每次都扑空。信号时强时弱,有时突然消失几天,又突然出现。
第十天,我们终于锁定了目标——那是个小小的世界,只有寨子那么大,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。它在虚空中缓慢旋转,像颗孤独的玻璃球。
“冰封世界?”晨曦使者皱眉,“这种环境很难有生命。”
但我们降落后,发现冰层下确实有城市遗迹。建筑很奇特,像冰雕又像水晶,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。
信号源在城市中心。我们破冰进入,在一座宫殿里找到了发出者——是个封在冰块里的生命体,长得像发光的冰晶水母。
“它活着,”守碑人检测后说,“但在深度休眠,信号是自动装置发出的。”
我们尝试解冻,但冰很特殊,不是普通冰,而是一种能量结晶。普通加热会伤害里面的生命体。
“需要共鸣解冻,”光织者提出方案,“找到和它同频的能量,让冰从内部融化。”
这就需要十三颗源初之种的力量。我们建立临时连接,通过回响网络远程协调。
过程很慢。第一天,冰层只融化了一毫米。但能看到里面的生命体在微微颤动。
第三天,冰层出现裂纹。第五天,我们能看清它的全貌了——那确实是个美丽的生物,通体透明,体内有星光流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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