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鸣共振稳定运行了半年,大家都有点松懈了。
寨子的生活节奏越来越舒适。早晨是和鸣唤醒仪式——现在不需要人工操作了,回响网络会自动协调十五个世界同步进行。上午是日常工作,下午是文化交流,晚上聚在树下听水晶树唱歌。
连阿木的训练都变得像健身操。战士们练习共振配合,动作整齐划一,好看但少了实战的紧张感。
“太安逸了不好。”有次吃饭时阿木嘟囔,“刀不磨会生锈。”
这话说过没几天,回响网络突然发出刺耳警报——不是检测到异常,而是...检测不到异常。
“什么意思?”陈远盯着控制台。
技术员解释:“网络在虚空某区域出现感知空白,所有探测器信号到那里就消失了,传不回任何数据。”
“多大区域?”
“大概...有五个世界那么大。”
一片死寂的虚空?这比检测到能量风暴还可怕。未知往往意味着最大的危险。
联盟紧急会议。星菇族长老提供观测数据:“那片区域自古就是盲区,我们的星菇也‘看’不到那里。”
“有多古老?”墨文问。
“至少...千万年。”
千万年的盲区,现在才被发现有问题,是因为我们技术进步了,能意识到“看不到”本身就是问题。
探索队必须去。这次任务特殊:不是去救谁,而是去搞清楚为什么“什么都没有”。
队伍组建很谨慎。除了常规人员,还带了最强的隐匿专家——蘑菇人的顶级潜伏者,能完全融入环境;幽光界的光学伪装师,能制造视觉盲区;还有鸣石界的声波探测师,能用振动“看”东西。
我作为医疗官随行,带了应对“未知伤害”的急救包——里面全是强效稳定剂和隔离绷带。
盲区离得很远。飞船航行了二十天,穿过一片荒凉的星域,最后来到一片...虚无。
真的是虚无。没有星光,没有尘埃,没有能量波动,连时间流速都感觉不对劲。探测器显示一切正常,但肉眼就是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像面对一面黑墙。”蘑菇潜伏者报告,“我的孢子飘进去就失去联系。”
幽光伪装师尝试用光探测,光射进去就消失了,没有反射,没有散射。
“不是吸收,”他困惑,“是...不存在。”
鸣石探测师释放声波振动。等了很久,终于传回一点信息:“里面有结构...但不是物质结构...”
这话太抽象。我们决定冒险进入——但先放探测器。
探测器传回的影像很诡异:里面确实有东西,但那些东西...不符合物理定律。直线会弯曲,平面会折叠,静止的物体会同时出现在多个位置。
“是维度紊乱区。”星菇观测员判断,“那里的空间规则和我们不同。”
这就麻烦了。我们的身体适应标准三维空间,进去可能会解体。
正在犹豫时,盲区突然“睁开”了一只眼睛——不是生物的眼睛,是空间本身裂开的一道缝,缝里能看到旋转的几何图形。
“访客,”一个无机质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中响起,“为何打扰静默之域?”
我们说明来意。那声音沉默了很久。
“静默是为了隔离,”它终于回应,“隔离‘噪音’。”
“什么噪音?”
“你们的共振,你们的交流,你们的网络...对某些存在来说,是刺耳的噪音。”
这话让人背脊发凉。意思是,我们的活动可能在吸引不好的东西?
声音继续解释:静默之域是个缓冲带,隔绝两个不同的“宇宙群”。我们所在的宇宙群喜欢交流、连接、共振;另一边则厌恶这些,认为是有害干扰。
“那为什么不早说?”陈远问。
“规则:不可主动接触。只有当你们自己发现并询问时,才能回应。”
所以盲区是故意的,是某种宇宙级别的隔离墙。
“另一边...是什么样的?”我问。
声音投射出一些影像:那是个完全不同的宇宙,生命形态无法描述,文明建立在“静默”和“孤立”之上。他们不交流,不合作,每个世界都是绝对封闭的孤岛。
“他们认为连接会导致污染,共振会导致同化,”声音说,“所以设立静默之域,隔绝两个宇宙群。”
那我们该怎么办?停止所有交流活动?
“不必,”声音说,“只要不过界。你们的共振网络已经接近临界点,再扩张就会穿透隔离,引发冲突。”
临界点是多少?声音给出了一个坐标范围——正好包括了十五个联盟世界所在的区域。
“所以...我们无意中走到了边界?”阿木理解。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我们带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返回。联盟会议炸开了锅。
“要我们停止扩张?可还有很多世界需要帮助!”树人长老激动。
“但也不能引发宇宙战争。”金砂长老理性分析。
争论了三天,最后达成妥协:暂停扩张,巩固现有网络,同时研究如何与另一边和平共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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