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掘根”行动的触角,如同探入幽暗洞穴的藤蔓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“金龙商会”那盘根错节的网络。然而,这张灰色巨网绝非被动等待的猎物,它对任何外来的窥探与冒犯,都保持着野兽般的警觉与凶残。当调查组的侦查行动,在试图接触关键证人或深入核心领域时,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对方的警觉,一场旨在恐吓、阻挠、甚至清除威胁的暴力风暴,便以最直接、最残酷的方式,骤然降临。
刘老棍的悲剧:消失的线人
第一个明确的警告信号,带着血腥味,传递到了指挥部。刘老棍,一个在城北旧货市场摆摊多年的老混混,曾是“金龙商会”外围的马仔,因一次斗殴致残后被边缘化,心中积怨,且熟知一些商会早期的底细。周海洋团队经过严格评估,认为其有被策反的可能,遂派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查员,化装成收古玩的商人,与他进行了数次看似不经意的接触。
起初,接触颇为顺利。刘老棍在几杯酒下肚后,确实透露了一些关于“金龙商会”如何通过暴力手段垄断旧货市场物流、强收“保护费”的陈年旧事,也证实了“疤脸”等人是金满堂手下得力干将“黑豹”刘彪的马仔。侦查员谨慎地保持着距离,并未急于求成。
然而,就在准备进行下一次、更深入接触的前夜,刘老棍连同他那狭窄的出租屋,一起消失了。不是搬走,是彻底的、不留痕迹的消失。屋内物品凌乱,地面上有未被完全清理干净的可疑暗红色斑点,经秘密提取化验,确认是人血。邻居反映,前一天深夜似乎听到过短促的争吵和闷响,但没人敢多管闲事。
刘老棍的“人间蒸发”,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号:调查组的行动,已被对方察觉。对方用这种冷酷而高效的方式,掐断了这条刚刚建立的线索,并以此向所有潜在的知情者和动摇者,发出了无声却极具威慑力的警告——多嘴者,死。
“钉子户”的噩梦与“精准”的暴力
几乎在刘老棍消失的同时,另一条战线上,“金龙商会”的暴力手段以另一种形式展现。在城北一片已被划入拆迁范围、但仍有几户“钉子户”坚守的旧街区,深夜时分,一群头戴黑色头套、手持棍棒和油漆桶的暴徒,如同鬼魅般闯入。
他们并不与住户发生直接的身体冲突,而是进行着极具侮辱性和破坏性的“精准”打击。砸毁门窗玻璃,用油漆在墙壁上喷涂巨大的“拆”字和恐吓话语,将死猫死狗扔进院子,切断水电线路,甚至用超高分贝的喇叭在窗外循环播放哀乐和恐吓录音。
其中一户,住着一位坚持维权、曾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拆迁补偿不公问题的退休老教师。暴徒们显然对他“特别关照”,不仅破坏得更彻底,还在他家门口用红色油漆画上了一个醒目的圆圈,里面打了个叉。这是一种在黑道意味明确的“死亡标记”。老教师的老伴受惊过度,心脏病发作,被紧急送医。
警察赶到时,暴徒早已散去,不留任何痕迹。现场取证困难,附近的监控探头“恰好”都在事发前损坏。这种来去如风、手段恶劣却又难以定性的暴力骚扰,让剩余的“钉子户”们陷入了巨大的恐惧。他们知道,这是“金龙商会”下属的“安众拆迁公司”在“清场”。之前,对方还假惺惺地谈过条件,现在,则彻底撕下了伪装。
目标指向调查组:赤裸裸的挑衅
暴力威胁的阴影,甚至开始直接笼罩调查组自身。
一名负责外围跟踪“疤脸”的侦查员,在结束任务驾车返回驻地途中,被两辆无牌轿车前后夹击,逼停在一条僻静的辅路上。几名蒙面壮汉下车,没有攻击侦查员本人,而是用棍棒疯狂砸击其车辆的前挡风玻璃和车窗,直到玻璃全部碎裂成蜘蛛网状。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,对方一言不发,行动干脆利落,随后迅速驾车离去。临走前,其中一个蒙面人,隔着破碎的车窗,对着惊魂未定的侦查员,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。
这已不是警告,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示威。他们在明确地告诉调查组:我们知道你们的行动,我们知道你们是谁,我们随时可以找到你们,并且,我们不怕你们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指挥部设在城北的一处秘密监控点,在一天夜里遭到了破坏。不是强行闯入,而是有人用技术手段干扰了传输信号,并在门口留下了几个烟头和一个用粉笔画的、与老教师家门口类似的简化标记。这表明,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极强,不仅手段暴力,而且心思缜密,甚至可能已经摸到了调查组的一些外围据点。
林寒的震怒与策略调整
接二连三的暴力事件,让指挥部内部的气氛空前紧张。周海洋在汇报时,脸上充满了愤怒与自责。
“林书记,是我的工作失误,低估了对方的凶残和警觉性,导致刘老棍可能遇害,也让我们的同志身处险境。”
林寒站在窗前,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,背影僵硬。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,但越是这样,他的头脑越需要冷静。对方如此嚣张地使用暴力,恰恰说明调查触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,他们害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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