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,沉甸甸地压在汜水河谷与古老的虎牢关故道上,将山川、村落、道路尽数吞没。
目力所及,不过数十米,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一片潮湿、窒息的寂静之中。
只有偶尔从浓雾深处传来的零星犬吠,或是黄河沉闷的流淌声,提示着这片中原大地上蛰伏的生机与危险。
洛阳顾祝同宽大的作战室内,巨大的军事地图清晰标示着各方态势。
黄百韬的整编第二十五师,如同一枚精心打磨的钢楔,稳稳地“钉”在巩义以东的回郭镇至站街镇一线。
这道防线背靠巩义城,前扼嵩山余脉与汜水河交汇的隘口,是屏障洛阳东部门户、同时也是相机东进策应陇海路战事的要冲。
数月来,二十五师征发大量民夫,依托丘陵、村落,构筑了层层叠叠、有相当纵深的野战防御体系:
明碉暗堡、铁丝网、鹿砦、堑壕、雷区交错分布。
黄百韬亲率的快速兵团(配备美式M3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及装甲车)则隐蔽在巩义城郊,作为随时可以砸出去的机动铁拳。
在顾祝同看来,这道防线虽不敢说固若金汤,但足以让任何来犯之敌撞得头破血流,为后方调整部署赢得时间。
然而,在相距不到六十里、隐藏于嵩山北麓一个名为“赵家洼”的偏僻小山村里的中原军区前委战役指挥部,地图上呈现的则是另一番景象。
代表黄百韬兵团的蓝色弧形防线,此刻正被三支粗大、锋利的红色箭头从三个方向隐隐合围。
陈司令员对树生同志说道:“黄百韬这个‘硬核桃’,就看李云龙这把‘铁锤’怎么砸开它了。”
全局的策应、牵制,陈司令员已经布置好了!
“能歼灭黄百韬,全局的战略就活了!”树生同志说道!
此次围歼黄百韬兵团的战役,陈司令员坐镇全局,把握战略节奏,协调各方资源,并亲自掌握第四纵队一部及地方武装,在虎牢关以东的汜水河谷大张旗鼓,摆出主力东移、可能切断陇海路的态势,既迷惑敌人,也作为防止黄兵团意外东窜的战略预备“闸门”。
而前线战役的直接指挥权,则全权授予了李云龙。
李云龙手里,此刻掌握着两个主力纵队:
第二纵队的司令员张才千)和第三纵队的副司令员晋中同志(熊伯涛司令员是第一兵团的参谋长。
这两位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,他们的部队也都是李云龙手下能打硬仗的拳头部队。
再加上直属的炮纵,这就是李云龙准备用来砸开黄百韬这颗“硬核桃”的全部“铁锤”分量。
战役决心会议上,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摇曳。
李云龙用一根磨秃了的红蓝铅笔,重重戳在地图上回郭镇南侧一点。
“老虎,怎么样?前年我和你说,咱能打回来,怎么样?现在这话如何?”李云龙说道!
前年这时候,鬼子刚投降的时候,晋中看着洛阳城,充满了遗憾,这才两年不到,李云龙就又带着他打了过来,而且把洛阳团团包围!
“司令员!还是您的决策英明!”晋中同志说道!
“哈哈!还是主席英明,存地失人,人地皆失,存人失地,人地皆存,不和反动派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!”李云龙赞叹道!
“不错!”
李云龙的一席话,得到手下的由衷认可!
“好了!现在把目光看向战场!”李云龙说道!
“黄百韬的工事,修得是花哨,可咱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。他防线的重心,肯定放在东面,防着咱们从汜水河、虎牢关方向过来。”
“南边,嵩山余脉这一片,地形复杂,他觉得咱们大部队展不开,重火器上不来。所以,这里!”
铅笔尖再次敲击,“回郭镇以南,蔡庄、鲁庄到和义沟这片,看起来山包起伏,沟壑纵横,是他的侧翼,也是他认为相对‘安全’的地方。咱们的主攻方向,就定在这里!”
张才千凑近地图,仔细看着等高线:
“这里地势对我们攻击发起确实有利,有遮蔽。但敌人在几个制高点上肯定有坚固支撑点,交叉火力封锁沟口和道路。强攻的话,伤亡不会小。”
晋中同志则摩挲着下巴:“司令员,咱们要是能把炮,特别是榴弹炮团,想办法弄到这边几个合适的阵地上,先给他来个‘掏心挖眼’,把那些高地上的眼睛和牙齿拔了,步兵再上去,就好办多了。”
“这个想法好!”
李云龙一拍桌子,“这就是关键!步炮协同,炮火先行!咱们这次,不搞全线平推,就集中力量,砸他几个关键点,把他们的防御体系给我撕开几个大口子!”
李云龙详细部署:
主攻任务:由晋中指挥第三纵队担任。
三纵以两个主力旅为第一梯队,在全部炮火支援下,负责从蔡庄、鲁庄正面实施主要突击,目标是在最短时间内打穿敌军前沿防御,突入回郭镇南部外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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