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门之灵的第一个问题,看似简单,却直指“秩序”的本质。
林野略一沉吟,结合自身经历与感悟,坦然答道:“秩序,非僵化之铁律,亦非纯粹之约定。晚辈以为,秩序源于天地运行之规律,是万物相互作用、动态平衡所呈现之‘理’。强权律法若悖于此理,终将崩塌;众生契约若符合此理,方能长久。真正的秩序,应是顺应本然、引导和谐之‘道’。”
他并未偏执于任何一种形式,而是指出了秩序的内在核心——与宇宙根本规律的一致性。
守门之灵沉默片刻,玉石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。
“善。不执于表象,能窥其内核。第二问:若‘真理’与汝之情感、信念相悖,汝当如何?”
这是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,考验的是对“真理”的纯粹追求,是否会因个人因素而动摇。
林野想起自己追寻力量路上的种种,想起对苏灵儿的承诺,想起对抗吞噬神族的责任,也想起自身血脉的隐患。他缓缓道:“真理无情,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。若确与吾之情感信念相悖,晚辈会首先反思自身认知是否谬误。若真理确然如此,即便痛苦,亦当遵从、调整自身以顺应之。然,追寻真理之路亦是认知过程,晚辈不会盲目信从,必以实践反复验证。”
他的回答既表达了对客观真理的尊重,也强调了自身独立思考与验证的重要性,并非盲从。
守门之灵再次沉默,时间比上一次更长。
“不盲从,不偏执,能持中而行。最后一问……”守门之灵的声音变得更加悠远,“汝追寻‘秩序’与‘真理’,最终所欲为何?”
终极之问,关乎本心与宏愿。
林野目光清澈而坚定,没有任何犹豫,将神龙赋予他的使命坦然道出:“为寻宇宙基石,平衡创造与毁灭,导引吞噬神族重归正轨,护佑此方宇宙万灵存续之秩序与希望。”
他没有提及个人力量与私欲,而是直指那关乎宇宙存亡的宏大目标。这并非虚伪,而是他历经磨难、明心见性后的真实所求。
话音落下,通道内一片寂静。
良久,守门之灵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,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,以及一丝……如释重负。
“宇宙平衡……吞噬神族……原来如此。难怪汝身负如此复杂而强大的力量,却心向秩序……”守门之灵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野的身体,看到了他体内的生命之光、寂灭之核气息以及那潜藏的赛亚人血脉。
“汝之回答,已通过考验。”守门之灵缓缓道,“天理宗避世数千载,非不愿出世,而是察觉天道有变,秩序将倾,苦无应对之策,唯有封山自保,留存火种,以待变数。”
它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:“如今,变数已至,便是汝。”
“当年祖师参与封印魔灾,亦是因为感知到那魔灾背后,隐约有‘吞噬’与‘毁灭’的影子,恐其扰乱宇宙秩序。如今看来,果然如此。”
林野心中震动,没想到天理宗避世竟也与吞噬神族有关!
“前辈,那‘万理天球’……”
“万理天球,乃祖师观星测宇、穷究真理所炼之宝,蕴含秩序法则,确与汝所寻‘真理之石’相关,可视为其‘子体’或‘引信’。”守门之灵道,“然,天球本体早已随最后一代宗主,前往探查秩序失衡之源头,至今未归,下落不明。”
线索再次中断!但林野并未气馁,至少明确了方向。
“不过,宗主离去前,曾留下一份星图与一枚‘天理符印’于秘库之中。”守门之灵话锋一转,“星图标记了他最后前往探查的区域,而符印则可感应天球本体的大致方位。汝既承此因果,便交由汝吧。”
说罢,雕像托着的那复杂光球微微一亮,一道流光射出,在林野面前化作一枚非金非玉、上面刻满无数微缩公式与星图的令牌,以及一卷散发着柔和星光的古老卷轴。
“此乃‘天理令’与‘宗主星图’。持此令,可感应天球方位;循此图,可至宗主最后消失之域——‘秩序边荒’。”
秩序边荒!林野记下了这个新的地名。
“多谢前辈!”林野郑重接过令牌与星图。
“去吧,后来者。”守门之灵的声音渐渐低沉,雕像眼眸中的神采缓缓消散,恢复成冰冷的玉石,“望汝能寻回天球,厘清秩序,完成吾宗未竟之志……”
声音彻底消失,那扇巨大的水晶大门,也随之无声无息地滑开,露出后面幽深的、通往天理宗真正秘库的通道。
林野对着雕像深深一揖,然后迈步,踏入了秘库之中。
他知道,手中的星图与令牌,将他引向了一个更加遥远、更加未知,但也可能更接近真相的区域——秩序边荒。
而在那之前,他需要先消化此次的收获,并进一步研究这份星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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