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对的黑暗,是连光都要被吞噬的虚无;绝对的寂静,是连意识流动都能被冻结的死寂。
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指引,没有过去未来的时间刻度,更没有长宽高的空间边界。林野的意识如同漂浮在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之中,混沌、朦胧,又仿佛沉沦在万物寂灭后的归墟之底,沉重、冰冷。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被拆解成了亿万碎片,散落在这片虚无里,每一片都在无意识地漂流,随时可能彻底消散。
这就是被“霸拳——碎空”与“吞噬领域”对撞产生的湮灭奇点吞噬后的世界吗?
那股湮灭之力太过恐怖,仿佛要逆转阴阳、撕碎法则,连空间和时间都在那一瞬间被压缩、崩塌,他引以为傲的超级赛亚人二阶战力,在那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,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不,并非完全虚无。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刹那,意识深处,一点金光骤然亮起。那金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顽强,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。那是赛亚人血脉的核心本源,是流淌在他基因深处的战斗本能,更是巴达克遗留的不灭战魂印记所散发的余晖。这股力量源自远古赛亚人的传承,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,早已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,哪怕神魂俱灭,也要留下最后一丝火种。
更让他惊喜的是,在那点金光周围,还有四点微弱却熟悉的光芒在环绕。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,即便在如此恐怖的湮灭之力下,依旧没有断绝与他的联系。那是四颗龙珠的力量——代表生命造化的一星龙珠,散发着温润的绿光;代表力量坚固的二星龙珠,萦绕着厚重的黄光;代表雷霆极速的三星龙珠,闪烁着暴躁的蓝光;代表时间奥秘的四星龙珠,流转着深邃的紫芒。四颗龙珠彼此呼应,形成一个微弱的能量结界,将他残存的意识碎片和血脉本源包裹其中,艰难地抵御着虚无的侵蚀,守护着他最后的生机。
而就在这时,一道新生的、带着强烈空间波动的银色光芒,从虚无深处缓缓浮现。那光芒起初极为微弱,如同萤火虫的微光,但它却带着一种奇妙的亲和力,无视虚无的阻隔,朝着那点金光和四颗龙珠的方向,坚定地靠拢过来!
是五星龙珠!
林野残存的意识碎片猛地一颤。他记得在湮灭奇点爆发的最后一刻,这颗刚刚获得的五星龙珠被吞噬之力死死束缚,眼看就要被剥离出去,却没想到它竟然能挣脱束缚,主动向自己靠拢!这颗蕴含空间法则的龙珠,在最关键的时刻,选择了与他共存。
“不能…死在这里…”
破碎的意念如同濒临熄灭的火星,在四颗龙珠的守护和五星龙珠的牵引下,骤然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。他想起了苏灵儿,那个温柔善良、一直默默等待他归来的女孩,她还在极光星梭上盼着他回去,他不能让她失望。
“苏灵儿…还在等…”
“暗渊…使命…龙珠…”
求生的本能、守护的承诺、肩负的使命,如同三道无形的绳索,将他散落在虚无中的意识碎片紧紧捆绑在一起。更重要的是,赛亚人血脉深处那股永不屈服、战斗到底的意志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,是面对绝境也绝不低头的倔强,哪怕只剩下一丝残魂,也要挣扎着活下去!
在这些信念的支撑下,林野的意识碎片开始缓慢地聚拢。每一次聚拢,都要承受撕裂般的痛苦,仿佛要将破碎的灵魂重新缝合。但他没有放弃,哪怕过程缓慢得如同蜗牛爬行,哪怕每一次聚拢都可能伴随着再次破碎的风险,他依旧在坚持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。
也许是弹指一瞬,也许是沧海桑田,也许是万年光阴。在这片没有时间概念的虚无里,时间的流逝本身就失去了意义。
一点感知率先突破了虚无的束缚——是触觉。
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片冰冷、坚硬的“地面”上,那“地面”布满了细微的颗粒,如同被磨碎的星尘,触感粗糙而冰冷,顺着皮肤的毛孔,将一股寒意直接渗入骨髓。紧接着,听觉也缓缓回归,一种低沉的、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,如同远古巨兽的鼾声,持续不断地在耳边回荡,成为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。
视觉的恢复最为艰难。他感觉自己的眼皮重若千斤,每一次尝试睁开,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。终于,他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。
映入眼帘的,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景象。
天空(如果那片区域能被称为天空的话)之上,布满了无数破碎、扭曲的空间断层。这些断层大小不一,形态各异,有的如同破碎的玻璃,边缘锋利无比,闪烁着危险的寒光;有的如同被揉皱的绸缎,扭曲缠绕,不断地旋转、拉伸;还有的如同融化的岩浆,呈现出瑰丽而诡异的色泽,红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,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,如同打翻了天帝的调色盘,又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。没有日月星辰,没有蓝天白云,只有这些空间断层的缝隙中,偶尔泄露出一丝不知来源的诡异微光,照亮这片死寂的世界。
再看大地,更是一片令人心惊的景象。它并非完整的陆地,而是由无数无法辨认材质的碎片堆积而成。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残骸,表面布满了锈迹和战斗的痕迹,似乎是某种远古神器的碎片;有漆黑如墨的岩石,坚硬无比,上面布满了狰狞的裂纹,仿佛经历过无数次天劫洗礼;有晶莹剔透的晶体,折射着微弱的光芒,内部似乎封存着某种神秘的能量;甚至还有一些疑似生物组织的残骸,巨大而扭曲,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,让人无法想象这曾经是何等强大的生物。这些碎片被某种远超想象的强大力量碾压、融合,形成了这片广袤无垠、荒凉死寂的“垃圾场”,一眼望不到边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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