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就这样随意聊着,话题从工作延伸到生活,又从生活绕回工作。苏晴晴说起她最近在读的一本关于哀伤心理学的书,林寻分享了他对系统中几个新功能的研究,库奥特里则讲起了他年轻时遇到的一个类似案例——一个老兵每年都在战友牺牲的纪念日去墓园,直到某一年他终于可以平静地献花,然后离开,再也没有回去。
“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,”库奥特里说,眼神有些悠远,“有些伤口不是用来愈合的,而是用来共存的。时间不会治愈一切,但它会让你学会带着伤痛继续生活。”
这是他们这个小团队的常态——在紧张的任务间隙,寻找这样平凡的时刻,提醒自己依然活在人间。他们讨论生死,但也会讨论哪家餐厅的菜好吃,哪部电影值得看,天气变化,物价涨跌。这种平凡感是一种锚,让他们不至于在超自然的世界里迷失自己。
晚餐结束后,小赵已经在前台整理货单。林寻走过去,简单交代了几句夜班的注意事项,然后三人回到地下室,继续各自的工作。林寻检查了明天要带的装备,苏晴晴整理了她的笔记,库奥特里则开始准备一些可能用到的符咒和草药。
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。便利店已经打烊,卷帘门拉下了一半,只留下员工通道的小门还开着——这是为了小赵下班时方便。小赵通常在十一点半离开,走前会锁好小门,拉下整个卷帘门。
今晚也不例外。十一点二十五分,小赵完成了最后的清洁工作,关闭了大部分的灯,只留下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和收银台的一盏小夜灯。“林哥,我走了。”他朝地下室的方向喊了一声。
“路上小心。”林寻的声音从下面传来。
小赵推门离开,从外面用钥匙锁好了小门。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渐行渐远,最后完全消失。
店里彻底安静下来。只有冰箱压缩机偶尔启动的嗡鸣,和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嘶嘶声。半开的卷帘门下,可以看见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,路灯投下惨白的光,几只飞蛾在灯下盘旋。
地下室里的三人也准备休息了。林寻关闭了电脑,苏晴晴合上了笔记本,库奥特里整理好了茶具。他们各自洗漱,换上舒适的衣物,准备在简易床铺上度过这个夜晚。通常他们中会留一个人值夜,但今晚大家都很疲惫,决定都好好休息——便利店的结界很安全,很少有问题能突破进来。
然而,这种平静,在当晚子时,被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打破了。
子时,夜最深的时候。古老的时间划分中,这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,也是阴阳交替的节点。现代人已经很少注意这个时辰,但对某些存在而言,这个时间点有着特殊的意义。
林寻刚刚进入浅睡眠状态,他的大脑还在处理白天的信息碎片——孙浩母亲的表情、系统的功德点增加、明天要去见的那位老人……这些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他意识中闪过。
然后,他听到了声音。
“叮铃——”
这一次,门上的风铃,是真的响了。
林寻瞬间睁开眼睛。他的睡眠很浅,这是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——任何异常响动都能立刻唤醒他。他躺在床铺上没动,只是睁着眼,仔细倾听。
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轻响——今晚几乎没有风。也不是有人路过带起的晃动——卷帘门只开了不到半米的高度,成年人不可能不弯腰就通过,如果真的有人试图进来,会有更明显的声响。
而是清晰的、有节奏的、仿佛被人故意摇动的声音。三声,停顿,又是三声,如同某种古老的暗号。
叮铃,叮铃,叮铃。
停顿。
叮铃,叮铃,叮铃。
清脆的铃声,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突兀,甚至有些刺耳。那声音不大,但在绝对的安静中,每个音符都像针一样扎进耳膜。
林寻猛地坐起来。几乎同时,他听到了对面床铺苏晴晴起身的声音,和角落里库奥特里粗重的呼吸声。
三人瞬间戒备起来。
林寻的系统面板立刻在视野中弹出,淡蓝色的界面疯狂刷新着数据流,扫描着周围每一寸空间的能量波动。数据像瀑布一样滚过:
- 空间稳定性:99.7%(正常)
- 环境能量背景值:23拉克尔/立方米(正常夜间范围)
- 生命体征检测:店内3个,店外0个(正常)
- 结界完整性:100%(正常)
苏晴晴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——那里挂着她那盏渡人者之灯。她没有立刻点亮它,而是先感知周围的情况。她的直觉告诉她,这不是普通的来访者,甚至可能不是“来访者”这个层面的存在。
库奥特里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地下室入口处,庞大的身躯像一堵墙,挡住了通往楼上的通道。他的肌肉紧绷,呼吸放缓,进入了战斗预备状态。他的经验告诉他,能绕过所有预警直接进入店内的,绝不是等闲之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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