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。”
一声轻响。
卡片落在了收银台的木质台面上。声音很轻,但在绝对的寂静中,却清晰得让人心悸。
就在卡片接触台面的瞬间,空间褶皱消失了。扭曲的区域恢复正常,货架重新变得笔直,墙壁恢复平整,日光灯管也变回笔直的长条。一切都恢复原状,仿佛刚才那诡异的景象从未发生。
只有那张黑色的卡片,静静地躺在收银台上,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。
林寻的系统仍在疯狂报警,但新增的数据显示能量波动已经平息。空间稳定性恢复到了99.9%,环境能量背景值回落到正常范围。就像一场暴风雨突然来临,又突然停止,只留下一片狼藉——虽然这里并没有实际的狼藉,只有一张卡片。
苏晴晴的渡人者之灯光芒稳定了一些,但仍然没有完全展开。她小心翼翼地靠近,灯光照在卡片上。
然后她看到了奇怪的现象:那漆黑的卡面,竟然没有反射出任何光芒。灯光照上去,就像被黑洞吸收了一样,没有任何反光,也没有影子。只有边缘的烫金纹路,在灯光下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微光,那些纹路复杂而精致,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,又像是装饰性的花纹。
没有阴气,没有妖气,更没有怨气。甚至没有任何“恶意”的感觉——如果有恶意,反而好办些,至少知道来者是敌。恶意是一种情绪,情绪就有波动,有破绽,有对抗的可能。
但这张卡片上,只散发着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冰冷而威严的“秩序感”。就像法庭上的法官锤,敲下时没有愤怒,没有偏见,只有对规则的执行;就像刑场上的断头台,落下时没有仇恨,没有快意,只有对判决的实施;就像数学公式,冰冷、精确、不容置疑。
它不代表个人,不代表情感,只代表某种绝对的规则和律法。
苏晴晴停在距离收银台两米远的地方,眯起眼睛仔细观察。她没有伸手去碰——直觉告诉她,这张卡片不能轻易触碰。它可能不是陷阱,但触碰它可能意味着接受某种“邀请”或“承认”,在完全了解情况之前,最好保持距离。
卡片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材质,在灯光下呈现出哑光的黑色。厚度均匀,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如镜,没有任何毛刺或瑕疵。正面没有任何装饰性的图案,没有花纹,没有徽章,没有象征性的符号。
只有在卡片正中央,用古篆体,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:
**玄律阁**
这三个字写得极有气势,笔画苍劲有力,转折处如刀削斧劈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即使不懂书法的人,也能感受到字里行间透出的力量——那不是暴力的力量,而是权威的力量,规则的力量,秩序的力量。
而在三个大字的下方,还有一行小字,同样是古篆,但字形更加工整,像是正式的公文书写:
**月季庄园之事,阁下手段非凡,惊扰阴阳。为免误会,特邀三位于明日子时,城东古观一叙。望勿推辞。**
十二个字,简洁明了。
没有落款,没有印章,没有任何联系方式。没有“敬请光临”的客气,没有“务必到场”的威胁,甚至没有“恭候”之类的客套话。
但字里行间,那股不容置疑的、居高临下的意味,扑面而来。这不是商量,不是请求,甚至不是命令——而是一种“通知”。就像法庭传票送到被告手中,不需要解释,不需要讨价还价,只需要按照上面写的时间地点出现。不去的后果,不言而喻。
这不是委托,不是求助。
这是一张“传票”。
苏晴晴盯着那行字,特别是“月季庄园之事”六个字,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月季庄园是他们一周前处理的委托,一个困在时间循环中的百年庄园,里面囚禁着数十个无法解脱的灵魂。他们打破了时间囚笼,解救了那些灵魂,但也确实“惊扰阴阳”——他们干预了一段本已固定的因果,改变了一些本应永远循环的命运。
当时林寻就提醒过,这种大规模干预时空的行为,可能会引起“上面”的注意。但他们没想到,“上面”会来得这么快,而且是以这种方式。
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空调还在运转,但吹出的风感觉不到温度。灯光依旧明亮,但照在卡片上的部分似乎被吞噬了,形成一小片诡异的黑暗区域。
林寻的系统仍在运行,尝试分析卡片的更多信息。库奥特里站在门口,盯着那张卡片,巨大的拳头缓缓握紧。苏晴晴的渡人者之灯光芒稳定地照耀着,与卡片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。
夜还深。子时刚过,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。
而明天子时,城东古观,一场未知的会面正在等待着他们。
这张黑色卡片静静地躺在收银台上,像一个沉默的宣判,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,一个来自未知秩序的召唤。
便利店再次陷入了寂静,但这一次的寂静,与之前的平静完全不同。这是一种沉重的、充满未知的寂静,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,让人呼吸困难,心跳加速。
他们知道,今晚无人能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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