瀑布后的山坳果然隐蔽,潮湿的岩壁上长满了青苔,中间有块平整的空地,刚好能容纳江氏残存的三十多人。魏无羡站在瀑布边,看着外面云雾弥漫的山谷,指尖在陈情笛上轻轻滑动。
“这里的瘴气本就浓郁,我能引导它们形成屏障。”他对江澄说,“但需要有人守住入口,一旦温氏的人强行闯入,瘴气会暂时失效。”
江澄点头,立刻安排了十个精干的子弟守在瀑布内侧,每人手里握着浸过驱瘴药草的符篆:“只要他们敢进来,就别想活着出去。”
魏无羡没有接话,只是举起陈情笛,凑到唇边。笛声响起的瞬间,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,瀑布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凝聚成细小的雾滴,与山谷里的瘴气融合,形成一道白茫茫的屏障,将整个山坳笼罩其中。
神奇的是,这屏障对江氏众人毫无影响,却让外面的视线完全受阻,连神识都无法穿透。江澄走到瀑布边,伸手触碰屏障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,像摸到了实质的墙壁。
“这……这是用怨气催动的?”一个年长的江氏长老忍不住问道,语气里带着警惕。
“不是怨气,是瘴气本身的能量。”魏无羡放下笛子,解释道,“就像水流能聚成堤坝,瘴气也能凝聚成屏障,关键在于引导。”他看向那位长老,“您看这些瘴气,本身没有善恶,用在正途就是守护,用在邪途才是害人。”
长老愣住了,看着魏无羡清澈的眼睛,突然想起江枫眠曾说过的话:“羡儿这孩子,心思纯良,只是性子跳脱,若能定心,将来必有大成。”如今看来,先生的话果然没错。
江澄看着魏无羡熟练地操控瘴气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一直觉得魏无羡的路子“不正”,不如自己按部就班修炼来得稳妥,可此刻不得不承认,在这乱世里,魏无羡的“偏门”反而能救命。
“温氏的人应该很快会发现我们失踪了。”江澄走到魏无羡身边,声音低沉,“他们这次带了阴铁碎片来不夜天,虽然被你净化了两块,但肯定还有后手。”
魏无羡点头:“我在密室里看到温晁的令牌,上面刻着‘聚阳’二字,恐怕他们想在不夜天的祭坛强行催动剩下的阴铁,用阳气催化怨气,制造更大的混乱。”
“用阳气催化怨气?”江澄皱眉,“这不合常理,阴阳相冲,只会两败俱伤。”
“所以他们需要祭品。”魏无羡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用活人的心口阳气,强行灌注阴铁,让阴阳在失衡中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。”
江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想起那些失踪的修士,恐怕都成了温氏的祭品。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!”他攥紧拳头,“必须去毁掉祭坛!”
“现在不行。”魏无羡摇头,“温氏在祭坛周围布了天罗地网,我们人手不足,硬闯就是送死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江澄急了,“难道看着他们害人?”
魏无羡看向瀑布外的云雾,眼神沉静:“以守为攻。先稳住阵脚,养好精神,再找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。温氏急着催动阴铁,必然心浮气躁,我们只要守住这里,等他们露出破绽。”
江澄看着他笃定的眼神,突然想起小时候玩捉迷藏,魏无羡总能找到最隐蔽的地方,等到所有人都不耐烦时,再突然跳出来赢下游戏。原来这么多年,他骨子里的沉稳从未变过,只是被跳脱的性子掩盖了。
“好。”江澄深吸一口气,压下急躁,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山坳里渐渐安静下来,江氏子弟们或打坐疗伤,或整理行囊。魏无羡坐在瀑布边,看着瘴气屏障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,陈情笛放在腿上,轻轻颤动。他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安宁,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。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慌了,因为他明白,守住本心,稳住阵脚,比什么都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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