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夜天的硝烟尚未散尽,魏无羡正将两块净化后的阴铁碎片小心收好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熟悉的怒喝:“魏无羡!你还活着?!”
他猛地回头,只见江澄提着紫电,站在宫殿门口,白衣上沾着血迹,眼眶通红,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惊喜。身后跟着的江氏子弟个个面带风霜,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。
“江澄?”魏无羡愣了愣,随即笑了,“你怎么来了?”
江澄几步冲到他面前,紫电“啪”地甩在旁边的石柱上,火星四溅:“我怎么来了?!整个修真界都在找你!温氏说你投靠了乱葬岗的邪祟,连你师父都快被你急疯了!”话虽严厉,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魏无羡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,心里一暖。当年在云梦莲花坞,两人总爱拌嘴,江澄的刀子嘴下藏着的关心,他比谁都清楚。“我没投靠邪祟,是在乱葬岗……”他刚想解释,就被江澄打断。
“乱葬岗?!”江澄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那种地方你也敢待?!你知不知道……”他话说一半卡住了,看着魏无羡身上干净的衣袍,还有那双沉静了许多的眼睛,突然说不出苛责的话。
眼前的魏无羡,和离开云梦时那个跳脱爱笑的少年判若两人。眉宇间少了几分张扬,多了几分沉稳,连握着陈情笛的手指都透着一股从容,全然没有传闻中“被怨气吞噬”的疯狂。
“你……”江澄一时语塞,紫电的光芒都黯淡了些。
“我在乱葬岗遇到了一位师父,她教了我些东西。”魏无羡没有细说苏绝的事,只是指了指石桌上的阴铁碎片,“温氏的阴铁,我净化了两块。”
江澄的目光落在阴铁上,瞳孔一缩:“你能净化阴铁?”他曾亲眼见过阴铁的凶戾,连父亲江枫眠都束手无策,魏无羡怎么可能……
“不是靠蛮力。”魏无羡拿起一块阴铁,递给他,“它只是失衡的能量,找到平衡之道就能引导它回归本真。”
江澄接过阴铁,入手温润,丝毫感觉不到怨气,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他突然想起小时候,魏无羡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奇招,比如用芦苇杆给受伤的水鸟喂药,比如在暴雨天用竹篮接住被冲散的鱼苗。那时的他就透着一股与万物共情的灵气,只是没想到,这份灵气竟能在乱葬岗那般绝地,开出不一样的花。
“温氏还在搜捕各世家的人。”江澄收起震惊,语气凝重起来,“我带剩下的族人躲在不夜天西侧的山洞里,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,就过来看看,没想到……”
“山洞不安全。”魏无羡打断他,“温氏的人很快会搜到那里,我们得换个地方。”
“换哪里?”江澄皱眉,“周围都是温氏的眼线,根本无处可藏。”
魏无羡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谷:“去那里。”他指向一处被瀑布遮挡的山坳,“那里能量流动复杂,我能用陈情笛引来瘴气,暂时挡住温氏的追踪。”
江澄看着那处山坳,又看了看魏无羡笃定的眼神,突然觉得,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,似乎真的长大了。不再是那个需要他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的混世魔王,而是能在乱世里,稳稳站住脚跟的依靠。
“好。”他点头,紫电收回袖中,“听你的。”
江氏子弟们看着两人,脸上露出惊讶——谁不知道江澄最不待见魏无羡的“歪点子”,今天竟如此干脆?
魏无羡笑了笑,将阴铁收好,转身往外走:“走,我带路。”阳光落在他身上,陈情笛在腰间轻轻晃动,像在应和着远方的风。江澄看着他的背影,默默跟上,心里突然安定了许多。
乱世重逢,故人未变,只是都在风雨里,悄悄长出了能为彼此遮雨的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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