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后,京城的气氛越来越诡异。
关于赤焰军的流言又开始流传,这次的说法更恶毒——说林燮与北境蛮族暗中勾结,准备里应外合,颠覆大梁。虽然没有证据,但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,连一些曾经支持赤焰军的老臣,看林燮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。
林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他去找苏绝,发现她正在收拾一个小小的包袱,像是要远行。
“苏先生,您要走?”林殊的心猛地一沉。
苏绝点点头,把包袱递给她:“有些事,我必须亲自去处理。但在走之前,我要教你最后一件事——假死脱身之法。”
“假死?”林殊愣住了,“为什么要学这个?”
“以防万一。”苏绝的语气很平静,“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假死不是逃兵,是为了留下希望,等待翻案的那一天。”
她打开包袱,里面是几件不起眼的布衣,一小瓶能让脉搏和呼吸变得微弱的药粉,还有一张详细的地图,标注着城外的密林和暗道。
“假死的关键,在于利用环境和人心的盲区。”苏绝指着地图,“你看这处山谷,三面环山,只有一条窄路通向外面,谷里常年有浓雾,是天然的掩护。若你‘死’在这里,只需让几个人看到‘尸体’被浓雾吞噬,再找到一些你常用的物件(比如你那把木剑)留在现场,就能让人相信你已经坠崖身亡。”
林殊看着地图,手指微微颤抖:“人心的盲区是什么?”
“是‘先入为主’。”苏绝说,“当所有人都觉得‘你必死无疑’时,哪怕有破绽,他们也会自动忽略。比如,你若在战乱中失踪,大家会默认你死了;若你在大火中没找到尸体,大家会觉得你被烧成了灰烬。利用这种心理,再布置一些‘证据’,就能瞒天过海。”
她拿起那瓶药粉:“这药能让你进入假死状态,脉搏微弱,呼吸几乎停滞,但对身体无害,半个时辰后会自行醒来。用的时候要选好时机,最好是在混乱中,没人会仔细检查你的‘尸体’。”
林殊握紧药瓶,手心全是冷汗。他不想学这个,他宁愿和父亲、和赤焰军共存亡。可苏绝的眼神那么认真,让他无法拒绝。
“我……我记住了。”他声音发颤。
苏绝看着他,突然伸手抱了抱他,像母亲对孩子那样:“林殊,你很聪明,也很坚韧。未来的路很难,但我相信你能走下去。记住,无论遇到什么,都别丢了本心,别被仇恨吞噬。”
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墨色玉佩,再次放在他手心:“这玉佩,除了屏蔽气息,还能指引你找到我留在城外的一个信物,凭信物可以联系到一些可靠的人,他们会帮你。”
林殊握紧玉佩,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:“苏先生,您还会回来吗?”
苏绝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一丝不舍,也带着一丝笃定:“会的。等风波平息,我会回来找你。在那之前,好好活着。”
说完,她转身走出房间,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,没有回头。
林殊抱着包袱,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他知道,苏绝的离开,和教他假死之法,都在预示着那场“大风浪”,已经近在眼前了。
他把包袱藏在床板下,把玉佩贴身戴好,像藏起一个沉重的秘密,也像藏起最后一丝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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