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进斋舍时,梁山伯已端着三碗热粥回来,瓷碗碰着石桌叮当作响:“快趁热喝!厨房今日还蒸了萝卜糕,我多拿了两块。”
祝英台接过粥碗,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口,却见马文才拿着木勺没动,目光落在窗外 —— 护院正押着那陌生汉子往书院外走,汉子路过回廊时,忽然回头往斋舍方向瞥了一眼,眼神阴鸷。
“别大意。” 马文才放下勺子,声音沉了些,“赵承业虽被带走,他背后的人不会就此罢手。那汉子刚才的眼神,是在记咱们的住处。”
祝英台握着粥碗的手紧了紧,想起案卷里那些牵扯京城官员的证词,忽然明白这不是结束,只是开始。
果然,午后就出了岔子。祝英台去藏书楼还《唐律疏议》,刚走到书架前,就见一个穿灰布衫的人鬼鬼祟祟地翻她之前看过的 “旧案” 卷宗。她刚要出声,那人却猛地转身,手里竟攥着一把短刀!祝英台心头一紧,往后退了两步,恰好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—— 是马文才。
“敢在书院动刀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 马文才伸手将祝英台护在身后,指尖按在腰间的玉佩上(那玉佩里藏着防身的短匕),目光冷得像冰。
灰衣人见状,不敢恋战,转身就往窗户跑,却被守在门外的护院老李拦住,三下五除二按在地上。
“又是靖安侯府的人?” 老李押着人往管事房走时,祝英台轻声问。
马文才点点头,伸手拂去她肩上的灰尘:“他们是来抢案卷的,也想警告咱们别多管闲事。” 他顿了顿,又道:“我已经让人把案卷送去我父亲的旧部那里,放在书院里太危险。”
祝英台心里一暖 —— 马文才总是这样,把危险都扛在自己肩上。
两人往斋舍走,路过砚池时,见梁山伯正蹲在池边喂锦鲤,手里还拿着块饼屑。“英台,马兄!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 梁山伯笑着挥手,“方才山长说,明日要办‘秋社宴’,让咱们都准备些节目呢!”
“秋社宴?” 祝英台愣了愣,这几日满脑子都是案卷和刺客,倒忘了书院的传统 —— 每年秋收后,都会办宴庆祝,学子们还会吟诗作对、弹琴舞剑。马文才看着她眼里的光亮,嘴角微扬:“正好,也该松快松快了。”
可没等秋社宴到来,新的麻烦又找上了门。第二日清晨,祝英台刚到讲堂,就见管事拿着一张纸站在门口,脸色凝重:“祝英台,有人递了状纸,说你‘冒名顶替’,根本不是祝家公子!”
这话像惊雷般炸在讲堂里,学子们瞬间围过来,指指点点。王蓝田更是凑上前,阴阳怪气:“我就说你不对劲,原来真是冒名的!”
祝英台脸色发白,下意识看向马文才 —— 他此刻正站在人群外,眉头紧锁,眼神却很坚定,悄悄对她摇了摇头,示意她别慌。
“管事,这状纸是谁递的?可有证据?” 马文才走上前,接过状纸看了一眼,指尖在纸角轻划 —— 那墨迹和之前西坡灰衣汉子手里的地图墨迹一样,都是京城松鹤斋的墨。“这状纸连递状人的名字都没写,按《唐律》,‘匿名告人者,杖八十’,难道管事忘了?” 他话锋一转,冷冷瞥向王蓝田,“梁兄方才律法课还批注了‘诬告反坐’的条例,不如王兄跟我们好好探讨下,恶意揣测同窗、散播流言,该当何罪?”
王蓝田被他眼神一慑,想起《唐律》中 “诬告者与被诬告者同罪” 的规定,脸色瞬间煞白,讪讪地闭了嘴,缩着脖子退回了人群。
管事愣了愣,显然没料到马文才会提律法。祝英台也反应过来,定了定神:“我确是祝家子弟,家父是上虞祝员外,若管事不信,可派人去上虞查证。再者,我入书院时,院方已验过文书,如今有人匿名诬告,分明是别有用心。”
山长很快也赶来了,看过状纸后,沉声道:“匿名状纸本就不合规矩,此事我会派人去上虞查证。在结果出来前,祝英台照常上课,谁也不许再议论。”
山长的话压下了流言,祝英台松了口气,转头看向马文才 —— 他正对着她微微点头,眼里带着安抚。
课后,两人走到竹林里,祝英台才敢说出心里话:“是靖安侯府的人搞的鬼,他们想把我赶出书院,断了你的帮手。”
马文才点点头,从袖中掏出一封信:“我父亲的旧部回信了,说案卷里的证词已交给御史台,不日就会参奏靖安侯。咱们再撑几日,等京城那边有了动静,这些麻烦就都没了。”
祝英台接过信,见信上写着 “万事小心,侯府已狗急跳墙”,心里虽有些紧张,却也多了几分底气。“那秋社宴,咱们还参加吗?” 她抬头问。
马文才笑了:“为何不参加?正好让他们看看,咱们没那么容易被打垮。”
秋社宴的暮色比往日来得更柔些,书院庭院里早挂满了橙黄的纸灯笼,灯穗随着晚风轻轻晃,将青砖地映得满是碎金般的光。廊下的桂树开得正盛,风一吹,细碎的花瓣就落在桌案上,混着桌上的桂花酒气,满院都是甜暖的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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