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文才站在她身后,目光胶着在她的侧影上。
风拂过,柳丝轻扫过她的发梢,鬓边的腊梅随之晃动,与嫩黄的柳丝相映成趣。
她的指尖纤细,握着柳丝的模样温柔得能揉碎人心,连带着那截普通的柳枝,都似沾染了灵气。
他忽然觉得,眼前的春柳再美,也不及她眉梢的一点笑意,不及她低头时的一抹温柔,心头竟生出几分 “春色满园关不住,不及英台笑靥柔” 的念头,忍不住上前,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:“那时候在书院,你总爱折柳编环,戴在发间,还说这样能‘沾点春气’,惹得同窗们都笑你。”
祝英台闻言回头,眼里带着笑意嗔怪:“哪有?不过是偶尔为之,倒是被你记了这么久。”
她回头的瞬间,阳光恰好落在她的眼底,亮得像盛了星光。
马文才看得一怔,喉结微动,方才想好的话竟忘了大半,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,连目光都舍不得移开。
他连忙别过脸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鬓边的腊梅,花瓣的柔润让他动作一顿,语气愈发温柔:“那般鲜活的模样,自然记得牢。”
两人走到亭中坐下,马文才从布包里取出《京华诗钞》和纸笔,笑道:“前日你说要记下京城见闻,今日便以春柳为题,各写一首如何?”
祝英台欣然应允,接过笔蘸了墨,微微垂眸。
她执笔的手腕纤细,指尖莹白,墨汁落在素白宣纸上,晕开清丽的字迹。马文才没有立刻动笔,而是偏头望着她。
她蹙眉沉吟时,睫毛轻颤,似蝶翼翻飞;落笔时,神情专注,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,连呼吸都放得轻柔。
他忽然觉得,这样的时光再好不过 —— 春柳依依,湖水粼粼,身边有心上人,一笔一画,皆是温柔。他甚至忘了自己要写诗,目光只追随着她的动作,心里满是欢喜与着迷,只盼着这一刻能无限延长。
“写好了。” 祝英台抬眸,将纸递到他面前。
马文才回过神,接过纸一看,“京郊柳色破寒来,嫩蕊轻丝拂岸回。不似江南春早至,却因君伴胜亭台”,字字温婉,情意真切。他目光落在 “却因君伴” 四字上,再抬眼看向祝英台泛红的脸颊,只觉得心头滚烫,忍不住赞道:“‘却因君伴胜亭台’,写得极好!英台的诗,愈发有韵味了。”
他接过笔,手腕微沉,遒劲的字迹落在旁侧:“陶然亭外柳烟轻,碧水微波映日明。携手春风观胜景,此生不负少年情。”
写下 “此生不负” 四字时,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祝英台身上,眼神真挚而灼热。
她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,羞涩地低下头,指尖轻轻摩挲着纸边。马文才看着她泛红的耳尖,只觉得心都要化了,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她的指尖微凉,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,渐渐暖了起来。那一刻,他只想着,往后余生,定要护着这双手的主人,不让她受半分委屈,让她永远这般笑靥如花。
说话间,湖边传来悠扬的笛声。祝英台听得入迷,轻声道:“这笛声真好听,让人想起‘此夜曲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’。”
马文才握紧她的手,目光落在她悠远的眉眼上,心里满是怜惜与着迷。
她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,又有书生的清雅,既有少年的爽朗,又有女儿家的娇柔,这般鲜活而独特的模样,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底,让他魂牵梦绕。
“等过了上元节,咱们就回上虞看伯父伯母。” 他轻声说,“此番回去,我便向他们禀明心意,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。往后,我陪你在京城安身,在江南省亲,哪里有你,哪里便是家。”
祝英台点点头,轻轻靠在他的肩头。马文才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清香,混合着腊梅的气息,沁人心脾。
他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,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,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满足。他悄悄收紧手臂,将她护得更紧些,心里想着,能得她倾心相待,能与她并肩看这世间风景,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。
上元节那日,夜幕刚降临,马文才便牵着祝英台出门了。她特意换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,领口袖口绣着细碎的白梅纹样,乌发松松挽成垂挂髻,插了支银质梅花簪,鬓边依旧别着一朵新鲜的腊梅。马文才刚看到她时,便彻底失了神。
往日里或着青衫或着素裙的她,已足够动人,可今日这身水绿色襦裙,竟将她的娇柔衬得淋漓尽致。裙摆轻扬,似春日湖面的涟漪;眉眼含笑,似月下盛放的昙花。灯火映在她的脸上,肤色愈发白皙,唇瓣愈发红润,整个人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,让他移不开目光。
他愣在原地,直到祝英台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,轻声问:“马兄,怎么了?”
马文才才回过神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…… 你今日格外好看。”
他说的是真心话。一路走来,他的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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