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山伯见两人互相夹菜,还以为是兄弟间的照顾,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花汤,递到祝英台面前:“英台,这蛋花汤很鲜,你尝尝。”
马文才却抢先接过勺子,笑着说:“山伯兄,我来给英台盛吧,你自己先吃。”
说着,他给祝英台盛了一碗汤,还特意吹了吹,才递到她面前:“小心烫,慢点喝。” 祝英台接过汤碗,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,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。
吃饭时,梁山伯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不在书院时发生的趣事,祝英台偶尔搭话。
马文才却时不时给她夹菜,还悄悄帮她擦去嘴角的饭粒,动作自然又亲昵。梁山伯全然没察觉异常,只觉得两人感情好。
笑着说:“英台,文才对你可真好,往后你们若是进京赶考,定要相互照应。”
祝英台脸颊微红,低头喝汤,马文才却笑着应下:“那是自然,我定会好好照顾英台。”
回到宿舍时,夜色已经深了,月光像流水般洒在院子里。马文才帮祝英台把行囊里的东西一一归置好,衣服叠放在衣柜里,书籍摆在书案上,连她常用的笔墨纸砚,都按她习惯的位置放好。
整理到那本 “京华游记” 时,马文才轻轻翻开本子,翻到祝英台在祝府添的那几行字,指尖在字上轻轻摩挲,轻声说:“等春假时,咱们就去上虞。
我带你去鉴湖泛舟,听说春日的鉴湖,岸边满是桃花,风吹过,花瓣落在船上,可好看了。
咱们再去吃你说的蟹黄包,去逛你小时候常去的巷子,再陪你爹娘喝杯酒,就像你写的那样,把没一起看的风景,都补回来。”
祝英台靠在桌边,看着马文才认真的侧脸,月光落在他身上,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她忽然觉得,书院的寒窗苦读,原本是枯燥的,可因有了身边这人,连枯燥的日子都变得格外温暖。
她轻轻走到马文才身边,握住他的手,轻声说:“好,那咱们就约定,春假去绍兴看鉴湖桃花,夏天去看书院荷塘的荷花,秋天去爬尼山看红叶,冬天…… 冬天再一起回京城看雪,去国子监看那‘万世师表’的匾额,去长廊看彩绘。”
马文才反手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他转头看向祝英台,眼底满是认真:
“一言为定。不管是书院的四季,还是天下的风景,我都想跟你一起走下去,把每一个日子,都过得像京城的腊梅那样,清雅又温暖。”
他说着,轻轻凑近她,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,像羽毛般轻盈,却带着滚烫的心意。祝英台脸颊通红,却没有躲开,只觉得心跳加速,心里满是甜蜜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也落在摊开的 “京华游记” 上 —— 本子里的京城回忆还带着淡淡的腊梅香,而书院的新故事,伴着檐角的铜铃声,伴着楠木浴桶的木香,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日清晨,书院的铜钟刚撞过第三响,余音还绕着院中的老槐树打转,祝英台就把那本《京华诗钞》揣进了青布长衫的内袋里——书页边缘还带着昨夜马文才整理时留下的淡淡楠木香,她走得急,衣摆扫过石阶上的露水,都没顾上擦。
刚到讲堂门口,就见夫子已端坐在案前。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花白的胡须垂在衣襟上,手里正捻着一枚乌木镇纸,案头摆着的另一本《京华诗钞》,封皮都磨出了毛边,边角处还粘着几星旧墨,一看就是翻了十年八年的老书。
“今日不讲《论语》的‘学而时习之’,咱们换个新鲜的——就聊这本诗钞里写透了的京城四季。”
夫子把镇纸往书页上一压,声音洪亮得像撞在院墙上的钟声,“昨日让你们各自翻读,现在说说,谁最记挂诗里的哪处景致?”
话刚落,梁山伯就“噌”地从坐席上站起来,青布靴子踩得地砖轻响。
他手里还攥着本翻卷了页角的抄本,朗声道:“弟子最偏爱‘春风拂堤柳色新’那句!读的时候总想着,京城护城河边的柳树定是极软的,枝条能垂到水面上,风一吹,满河都晃着绿影,连水里的鱼都该绕着柳条游!”
夫子听得连连颔首,花白的胡须跟着动,目光从梁山伯身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微微低头的祝英台身上:“英台,你呢?你读诗时,心里装着哪幅景?”
祝英台指尖悄悄攥了攥内袋里的书页,纸页的纹路硌着指腹,她轻声道:“弟子喜欢写冬雪的那句‘碎玉堆檐梅暗香’。诗里说雪堆在屋檐上,像把碎玉铺在了上面,连风里都裹着梅花的香——想着京城的冬天,该是冷得干净,又暖得有滋味的。”
她话音还没散,马文才忽然抬手,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。他坐得端正,青衫领口系得整齐,却笑着说:“夫子,弟子倒觉得诗里的秋最妙。
‘金风染叶满亭秋’,既写了枫叶被风吹红了,又藏着亭子周围的秋意——要是站在那样的亭子里,抬头能看见满树红叶,低头能踩着落下来的叶子,定能把京城的秋光都装在眼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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