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文才站在一旁,目光始终追着祝英台,见她喜欢山楂,便对梁山伯说:“多谢梁兄采的山楂,明日我多带些油纸,咱们包好路上拿。”
他说话时语气温和,却没再看沈清晏一眼,仿佛送披风、约同行,都只是因为祝英台的提议。
沈清晏看着眼前的场景,接过披风的手轻轻攥紧 —— 原来他的关心,从来都是透过祝英台传递的;他的同行邀约,也只是为了陪在祝英台身边。
她勉强笑了笑:“好啊,明日咱们一起走。” 待马文才和祝英台离开后,藏书洞又安静下来。
王蓝田看着沈清晏落寞的神情,轻声道:“披风要是不合身,我明日让母亲给你改改,她最会做针线。”
梁山伯也递过一颗剥好的山楂:“吃点甜的吧,别总想着烦心事。”
沈清晏接过山楂,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,心里却还是有些发涩。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星空,星光落在案上的算经和披风上,忽然觉得,或许自己该像接受算经里的 “无解之题” 一样,接受这份永远无法靠近的心意 —— 马文才的世界里,祝英台是唯一的主角,而她,不过是站在台下的看客。只是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牵挂,却像藏书洞的烛火,明明灭灭,始终无法熄灭。
天刚亮透,书院的石板路上还沾着晨露。
沈清晏提着书箧往门口走,远远便见马文才牵着祝英台的手站在柳树下,祝英台手里拿着两个油纸包,正笑着往马文才手里塞。
“清晏,这里!” 祝英台先看见她,挥手招呼着,将一个油纸包递过来,“这里面是热乎的芝麻饼,我让厨房多做了些,路上吃。”
沈清晏接过油纸包,指尖触到温热的纸张,还没来得及道谢,便见马文才从马车上取下一个软垫,小心铺在祝英台要坐的位置:“路上颠,垫着舒服些。”
三人坐上马车,祝英台坐在中间,兴奋地翻着沈清晏带来的算经抄本:“你看这个‘测树高’的插图,画得真有意思,孩子们肯定喜欢!”
马文才坐在一旁,偶尔帮祝英台拂去落在书页上的碎发,目光落在抄本上时,也只是顺着祝英台的话附和:“确实比纯文字好懂,你之前说要给蒙馆做教具,这个插图正好能用。”
沈清晏坐在对面,手里捏着油纸包,听着两人的对话,心里像被晨露打湿的纸页,有些发沉。
马车行到一段颠簸的路,她手里的书箧晃了晃,里面的算筹哗啦啦响。
马文才听见声响,转头看了一眼,伸手帮她扶了扶书箧:“小心些,别把算筹洒了。” 他的动作很自然,语气也平和,却像对待普通同窗一样,没有多余的关切,说完便转回头,继续听祝英台讲蒙馆孩子的趣事。
到了蒙馆,孩子们围着三人又蹦又跳。祝英台忙着给孩子们分芝麻饼,马文才则帮沈清晏把算经抄本摆好,还顺手帮她调整了一下桌案的角度:“这样孩子们看得清楚些。” 沈清晏点头道谢,却见他转身就去找祝英台,帮她擦掉沾在嘴角的芝麻,动作温柔得让周围的孩子都笑着起哄:“马先生对祝先生真好!”
讲算经时,沈清晏按照马文才之前提的简化公式讲解,孩子们果然更容易理解。她偶尔看向台下,见马文才坐在角落里,正专注地看着祝英台教孩子画画,目光里的笑意像春日的阳光,暖得能融化冰雪。
那一刻,沈清晏忽然明白,自己之前所有的期待,不过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念想 —— 马文才的温柔,从来都只属于祝英台一人,旁人连分毫都无法分享。
回程的马车上,祝英台靠在马文才肩上睡着了。马文才动作轻柔地帮她盖好披风,转头时正好对上沈清晏的目光,他愣了愣,轻声说:“英台今日累着了。”
沈清晏点头,将目光转向窗外,晨露已散,阳光洒在田野上,金灿灿的一片。她心里忽然平静下来,像算清了一道复杂的难题 —— 或许,放下不该有的牵挂,才能更好地守住典籍,守住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。
只是当马车驶过书院门口的柳树,沈清晏看着马文才小心翼翼地扶着祝英台下车,指尖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算经抄本 —— 那本抄本上,还留着他之前写的简化公式,字迹遒劲,却再也勾不起她心底的涟漪了。
盼了半月,终于到了桃花溪春游的日子。
辰时刚过,众人便背着鼓鼓囊囊的食盒出发,荀巨伯果然兑现承诺,不仅带了芝麻糖糕与两罐梅子酒,还偷偷藏了个小巧的渔网,说要捞小鱼烤着吃。
山路两旁的桃花开得正盛,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肩头,像是铺了层轻薄的花毯。
祝英台一路走一路摘,没多久就编了个小巧的桃花冠,先给苏锦凝戴上,又踮着脚要给马文才戴,被他笑着偏头躲开,却趁她不注意,悄悄将一枝开得最柔的桃花别在她发间。
“马兄,你这是‘口是心非’呀!” 荀巨伯在一旁起哄,被马文才瞪了一眼,反倒笑得更欢,顺手摘了大把桃花,往梁山伯和王蓝田怀里塞,“来来来,人人有份,今日咱们都是桃花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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