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场秋雨过后,尼山的绿意渐渐染上金黄。书院后山的枫叶红了大半,风一吹,红叶簌簌落在石板路上,像铺了层胭脂色的毯。
晨读时,祝英台总爱揣着马文才送的暖手炉 —— 秋凉渐深,指尖容易发凉,他便特意托人从京城捎来铜制的暖炉,炉身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,里面垫了层软糯的白绒布,握在手里温温的,暖意顺着掌心漫进心口。她正低头摩挲着炉身的纹路,耳边就传来熟悉的笑语。
“英台,等久了吧?” 马文才提着食盒走来,青衫被晨露润得微潮,食盒里飘出栗子糕的甜香,“厨房刚蒸好的,加了桂花蜜,暖身又开胃,咱们带着路上吃。”
他目光扫过她的发间,指尖轻轻捻起一片沾着晨雾的红叶,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这叶子落在你发上,倒比簪子还好看。”
说着便翻开她手边的《诗经》,将红叶夹在 “蒹葭苍苍” 那一页,“留着当书签,往后读诗时,也能想起今日的尼山秋景。”
话音刚落,身后就传来轻快的脚步声。
梁山伯背着装满水囊和典籍的竹筐,身边跟着眉眼温婉的沈青晏,她手里握着两根打磨光滑的木杖,笑着走上前:“英台、文才,早啊!山伯昨日打磨了木杖,说山路滑,特意给你们也备了一根。”
沈青晏的声音软乎乎的,目光落在梁山伯身上时,带着藏不住的笑意,“我还带了些晒干的陈皮,泡水喝能生津止渴,等会儿歇脚时给大家分了。”
不远处,荀巨伯正小心翼翼地扶着苏锦凝走来。苏锦凝穿了件月白色的夹袄,裙摆沾了些草叶,显然是刚才在路边摘野花时蹭到的。
荀巨伯高大的身影护在她身侧,手里提着个绣着鸳鸯的小包袱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宠溺:“说了山路不平,别总低头看花草,仔细脚下。”
苏锦凝吐了吐舌头,举起手里的一束野菊:“这花配红叶多好看,咱们等会儿插在古寺的案头,添点雅趣嘛。” 她瞥见祝英台手里的暖手炉,眼睛一亮,“文才兄果然细心,这暖炉看着就暖和,英台妹妹可真有福气。”
祝英台脸颊微红,刚要开口,先生已带着其他学子走来,笑着道:“今日天朗气清,正是登尼山、赏秋景的好时候,咱们出发吧!”
山路两旁的枫树长得愈发茂密,红叶遮天蔽日,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,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,像撒了一把碎金。
祝英台走得稍慢,马文才便刻意放慢脚步,陪在她身侧,时不时伸手扶她一把:“小心些,这石阶上长青苔,滑得很。”
他见风渐渐大了,便解下自己的青灰色披风,轻轻披在她肩上,“山顶风更烈,别冻着。” 披风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松针气息,祝英台裹了裹披风,心里暖融融的。
苏锦凝有些怕高,爬到半山腰时,脸色微微发白。
荀巨伯立刻停下脚步,扶她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,从包袱里拿出水壶,拧开盖子递到她唇边:“慢点喝,歇会儿再走。”
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,目光温柔:“要是累了,我背你上去。” 苏锦凝摇摇头,笑着道:“不用,歇口气就好,不能扫了大家的兴。”
梁山伯则陪着沈青晏在一旁赏枫,他指着不远处一棵老枫树,笑着说:“青晏你看,那片枫叶是不是比我的手掌还大?”
说着便快步走过去,小心翼翼地摘下那片枫叶,回来递给沈青晏,“给你夹在书里,往后看到,就能想起今日咱们一起爬尼山。” 沈青晏接过枫叶,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,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:“真好,多谢山伯。”
祝英台靠在枫树旁,打开马文才给的栗子糕,刚咬一口,桂花的甜香便在舌尖弥漫开来。她看着眼前三对人影,笑着提议:“等爬到山顶,咱们在古寺的石壁上题首诗吧?就写今日的秋景,也算是留个纪念。”
“好啊!” 马文才立刻应道,眼里满是宠溺,“我来写首七绝,你和山伯、巨伯他们一起和,咱们六人的诗凑在一起,才算圆满。” 荀巨伯也笑着附和:“这个主意好,正好让青晏和锦凝也露一手,她们的文采可不输咱们。”
歇息片刻后,众人继续往上走。风渐渐大了,吹得枫叶哗哗作响,像一首轻快的秋歌。
快到山顶时,远远就看见古寺的飞檐翘角,青灰色的瓦上落了层薄薄的白霜,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住持早已在山门口等候,见众人到来,笑着迎上前:“各位学子远道而来,快进寺里歇歇,我已备好热茶。这几日尼山的秋景正盛,不少文人墨客都来赏景题诗呢。”
走进寺里,众人先喝了杯热茶暖身,便一同来到寺外的观景台。
站在这里,整个尼山的秋景尽收眼底 —— 漫山红叶如火如荼,山脚下的书院藏在苍翠的绿树间,泮池的水映着湛蓝的天空,像一块温润的碧玉。马文才从行囊里拿出笔墨纸砚,梁山伯和荀巨伯一起找了块平整的石壁,擦拭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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