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马家府邸的朱红大门便轰然敞开,震得门廊下的铜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。只见二十辆黑漆马车一字排开,车辕上拴着清一色的枣红大马,马鬃梳得油光水滑,额间系着赤金镶红宝石的马饰,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,咚咚如鼓,敲得整条街都醒了过来。
马文才身着月白锦袍,外罩暗纹紫貂披风,身姿挺拔地立在第一辆马车旁。他身旁的马家夫妇更是盛装打扮 —— 马大人穿绣金蟒纹朝服,腰系玉带,手持象牙折扇;马夫人着霞帔凤冠,鬓边斜插赤金点翠步摇,举手投足间尽显富贵气派。
“出发!” 马大人一声令下,队伍即刻动了起来。打头的是四名敲锣手,铜锣声洪亮震耳,紧接着是八名举着 “马” 字大旗的壮汉,旗面绣金,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
后面的马车里,礼品堆得满满当当,几乎要溢出来:第一辆车装着十二对鎏金铜炉、八对和田玉瓶,流光溢彩;第二辆堆满了各色绫罗绸缎,云锦、蜀锦、苏绣层层叠叠,艳得晃眼;第三辆是珍稀皮毛,白狐、紫貂、玄狐裘皮整整齐齐码着,毛质顺滑如缎;往后还有盛满人参、鹿茸、灵芝的药材匣子,装着珍珠、玛瑙、翡翠的首饰箱,甚至有两辆车拉着整匹的上等丝绸和成箱的金银元宝,另有裹着红绸的 “一刀清” 肋排、两箱窖藏绍兴陈酿,以及捆扎整齐的细面、糖果点心与印着 “吉祥如意” 的夹塘大糕,件件精致且成双数,透着十足的吉利。
队伍一路浩浩荡荡,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围观。“这是马家去祝家提亲吧?瞧瞧这阵仗!”
“我的天,这礼品怕是能把祝家大院填满了!”
“马家对祝小姐也太看重了,这份诚意真是没话说!” 议论声此起彼伏,孩子们追着队伍跑,手里还挥舞着小旗子。
祝家府邸内,祝英台正躲在屏风后,指尖轻轻捻着裙摆上的缠枝莲纹样,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。
不远处,她的兄长祝英齐身着藏青锦袍,腰束墨玉带,正陪着父亲在庭院中踱步,眉宇间满是对妹妹的疼惜与对这门亲事的期许。
“英台,莫要躲着了,马家队伍快到了,该出去迎客了。” 祝英齐转头望向屏风方向,声音温和,却带着兄长特有的稳重。
祝英台脸颊微红,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心里更添了几分踏实 —— 兄长素来疼她,有他在,她便少了许多局促。
外面铜锣声越来越近,像敲在她心上的喜鼓,每一声都透着雀跃。
她与文才早在尼山书院时便互诉心意,后来双方父母知晓,连兄长也极力促成这门亲事,今日便是两家商定的提亲之日。
听着院外越来越响的人声,她脑海中闪过马文才温润的眉眼,想起他曾在月下许诺会风风光光娶她,鼻尖一热,连忙抬手按了按泛红的脸颊 —— 她可不能让爹娘和兄长看出她的急切。
抵达祝家府邸时,祝家人早已在门口等候。
祝英齐率先上前,对着马大人夫妇拱手行礼,笑容谦和却不失气度:“马伯父、马伯母一路辛苦,快请进!”
又转向马文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带着几分熟稔与嘱托:“文才,今日可算把你盼来了,往后英台便托付给你了。” 马文才亦拱手回礼,目光诚恳:“兄长放心,我定会护英台一生周全。”
马家的随从们立刻忙活起来,搬礼品的队伍络绎不绝,个个脚步匆匆却有条不紊。
祝英齐指挥着家中下人帮忙接应,将鎏金铜炉安放在大院四角,玉瓶摆上正厅案几,又特意叮嘱下人将装满典籍的箱子(马文才特意为英台准备的)送到妹妹书房,处处透着细致。
马母亲自上前整理,指着红绸裹着的肋排笑道:“这‘一刀清’的肋排得用红绸裹着才吉利。”
又抚过两箱绍兴酒,“还有这两箱绍兴酒,是特意托酒坊窖藏的陈酿。”
马文才则指挥仆役将细面、糖果点心码放整齐,最后捧出那篮夹塘大糕,雪白的糕体衬得红字格外鲜亮。绸缎被抬进厢房,堆得比人还高;皮毛被铺在厅堂的椅子上,首饰箱、药材匣一字排开,占满了整个回廊。
祝英台隔着窗棂望去,见兄长忙前忙后,马伯父伯母与文才亲自照料礼品,那些珠光宝气的物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每一件都透着马家的用心。
她想起马文才曾笑着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首饰,如今这满箱的珍宝,定是他和伯父伯母特意为她挑选的,连兄长都记得她爱读书,特意吩咐下人照料那些典籍。
比起这些贵重物件,更让她心头发烫的是这份沉甸甸的看重 —— 马家看重她,兄长疼惜她,父母支持她,这样的日子,便是她心中所求。
她想起书院里与文才并肩读书、私下互赠信物,兄长悄悄为他们遮掩的时光,心口像是被暖炉烘着,甜丝丝的。马家越是隆重,她便越发笃定,自己没有选错人,未来的日子定会如这满院的锦绣一般红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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