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艺不精是小事。”裴琉璃打断她，“我只是好奇，前日那胭脂鹅脯，用的也是不新鲜的鹅。怎么府里采买，专挑不新鲜的往厨房送？”
李管事急忙道：“夫人明鉴！那日的鹅是庄子上送来的，送来时还好好的，许是、许是路上耽搁了……”
“庄子上送的？”裴琉璃看向裴承志，“大少爷，我记得府中鸡鸭鹅肉，一向是从西市采买，何时改了章程？”
裴承志看向李管事，眼神锐利：“李荣，母亲问话，你照实说。”
李管事额角冒汗，支吾道：“是、是……前阵子王嬷嬷说，庄子上养了些鹅，肥美，价钱也便宜，就让、让试试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聚到王嬷嬷身上。
王嬷嬷脸白了，腿一软，跪倒在地。
“夫人！老奴、老奴只是想着替府里省些银钱，绝无他意啊！”
裴琉璃看着她，许久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嬷嬷一片苦心，我明白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王嬷嬷面前，弯腰扶她。
“只是往后，这等事还是先问过我。今日是狮子头不鲜，前日是鹅脯馊了，若哪日吃坏了人，嬷嬷一片好心，反倒成了过错。”
她扶起王嬷嬷，手在她臂上轻轻拍了拍。
“今日是秀宁生辰，不说这些了。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刘婆子、李管事如蒙大赦，慌忙退下。
张媳妇也连滚爬爬地走了。
王嬷嬷站在原地，浑身发冷。
裴琉璃方才拍她那两下，很轻。
可她分明感觉到，那手指在她袖袋处，若有似无地……按了按。
那里头，藏着一张银票。
是李管事前日才塞给她的，五十两。
宴席继续。
可王嬷嬷再没吃出一丝滋味。
她看着裴琉璃温和的笑脸，看着三个孩子渐渐松弛的神情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。
这位新夫人……
什么都知道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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