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挣扎了几下,却始终挣脱不开:“松手!”
沉怀沙知道松手还要再挨一拳。
明明两人都是修仙之人,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灵力,此刻却像凡间街头斗殴的少年,非要用最原始的拳拳肉搏来宣泄情绪。
他看着涂山溟眼底翻涌的情绪,终究还是松了口:“不松就不聊?”
涂山溟眼神如刀,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:“对,不松就不聊。”
在他看来,沉怀沙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比任何嘲讽都伤人。
他仿佛只要站在那里就拥有了一切。
从前他打心底是崇拜他的师兄的,哪怕常常在外面跑任务,可修为还是高,很有天赋。
虽然他师兄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脸,可又羡慕他的内敛和稳重。
这些都是他没有的。
如今再看这些模样,他只觉得痛苦和讽刺。
沉怀沙松手,又结结实实挨了两拳。
涂山溟喘着粗气,松了拳头。
沉怀沙缓缓站直身体,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:“痛快了?”
痛快吗?涂山溟问自己。
没有,无法痛快,无法释怀。
反而更加茫然,更加酸楚,更加挫败。
打了他又能怎么样?发泄了又能怎么样?
能改变什么?
能挽回什么?
涂山溟没回答,只垂着眼眸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
自嘲,无力。
“你出去的时候,她醉酒来院子里找过你。”
闻言,涂山溟身体一僵。
“那时候嘴里喃喃的都是你的名字。”
沉怀沙垂着眼眸,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,轻轻摩挲着上面残留的血迹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不愿,像是在回忆一件让他有些不爽的事情。
“她一直在等你回来。”
“可你回来之后做了什么?”
“你推开了她,说的那些话,她很难过。”
涂山溟的身体晃了晃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
“就蹲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,哭的很伤心。”
沉怀沙抬起眼,看向涂山溟:“没有人看到那样的她会不心疼。”
“我心疼她。”
这四个字,沉怀沙说得格外轻,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精准地刺中了涂山溟的痛处。
涂山溟猛地蹙眉,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,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的尖锐:“她不用你心疼!”
话音刚落,他便对上了沉怀沙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。
那里面没有愤怒,没有嘲讽,只有一片平静的坦荡。
仿佛在无声地问他,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?
是你亲手把她推到需要别人心疼的境地,如今又凭什么阻止别人对她好?
涂山溟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,像被戳破的气球,所有的反驳都卡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出来。
他的肩膀微微垮下,湛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慌乱与底气不足,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,不敢再与沉怀沙对视。
是啊,他有什么资格反驳?
师姐会伤心,会需要别人心疼,全都是因为他。
他喉结上下滚动,什么东西堵在喉咙,又干又涩。
是他自作自受。
“可我已经出关了,我已经记起来了,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!”
沉怀沙语气依旧平静:“她也已经不喜欢你了。”
声音虽轻,却毁天灭地。
涂山溟怔在原地,脸唰的一下白了,所有的话卡在喉咙,失去了力量。
沉怀沙视线落在他苍白的脸上,继续道:“她很担心你,也很难过你受伤,作为你的师姐......”
仅仅是作为师姐。
涂山溟扯了扯嘴角,看向沉怀沙时眼底忍不住染上埋怨。
“你我若是一直这样,她只会一直担心。”
涂山溟勾唇,破罐子破摔:“那就担心,那就难受,作为师姐也行,总比从此陌路,相见不相识要强。”
“总比毫无波澜要好!”
沉怀沙垂眸看着他,神色依旧云淡风轻,仿佛早已看穿他这故作强硬的伪装,轻声道:“你不想的。”
“别他妈以为你很了解我!”涂山溟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:“你知道我看着你们在一起有多后悔吗?”
“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师兄在一起是什么滋味?”
“你知道得到后失去会是什么心情?”
他向前一步,胸口剧烈起伏,眼底泛起红丝:“你什么都不知道,凭什么说我不想!”
沉默片刻,没有比他更清楚那种滋味了。
沉怀沙缓缓开口:“行,你想。”
“我想个屁!” 涂山溟更气了,声音里满是懊恼与崩溃,“我怎么可能想她难过!想她伤心!我巴不得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,巴不得她再也不用为我操心,可我......”
他话说到一半,突然卡住了,再也说不下去。
涂山溟的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万个杂乱的念头,每一个念头的尽头,都清晰地写着 “虞初墨” 三个字。
止不住的想靠近,想拥有。
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,让他喘不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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