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虞道友幸会。” 楚昭目光落在她脸上,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,语气愈发温和,“久闻千律宗有位性情爽朗、资质出众的女弟子,今日得见,才知传闻不及亲眼所见之万一。”
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,楚昭像是黏上了她一般,寸步不离地跟在身旁。
一会儿凑过来问她修炼的心得心法,言语间尽是试探;
一会儿又说想让她带路,逛逛天清宗的山景,语气热切得让人无法推脱。
虞初墨耐着性子回应了几次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很烦,本来事情就多,这个叫楚昭的还总是跟在后面。
偏偏还是贵客,还不能给脸色。
一整日下来,虞初墨脸都笑僵了。
“虞道友,听闻天清宗后山的凝露崖风景极佳,不如改日你带我去瞧瞧?”
楚昭又一次开口,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,伸手似乎想拂去她发间沾染的一片落叶。
虞初墨下意识地侧身避开,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,语气也添了丝疏离:“楚少主说笑了,天清宗自有弟子引路,我琐事缠身,怕是抽不出空。”
她的避让太过明显,楚昭的手僵在半空。
方才那一下是下意识的举动,此刻回过神来,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然逾越了礼数。
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连忙收回手,对着虞初墨拱了拱手:“抱歉,虞道友,是在下唐突了。一时失察,多有冒犯,还望海涵。”
你何止是唐突!
虞初墨笑道:“无妨,天色已晚,还请楚道友尽快入席。”
今日,来参加比试的各大门派都已经到齐,天清宗设了招待的宴席。
楚昭眼底流露遗憾,“虞道友说得是,是在下耽搁了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便同往宴席如何?也好让在下略尽客友之礼,敬道友一杯,赔罪方才的唐突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,虞初墨实在无法拒绝,只能点头应下:“楚少主客气了。”
两人并肩朝着天清宗的宴会厅走去,一路无话。
虞初墨刻意拉开了半步距离,目光落在前方的人群中,只想快点融入同门,摆脱这份令人窒息的亲近。
而不远处,张子坤将这一切看得真切。
心口那股酸涩的滋味,像潮水般反复冲刷,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。
“师兄,我们也去宴席吧?” 身旁的师弟推了推他,“听说天清宗这次备了不少珍稀灵酿和灵膳,去晚了可就没份了。
宴会厅设在天清宗的揽月阁,阁内灯火通明,灵气氤氲。
各大门派的弟子分席而坐,欢声笑语不断。
晏微之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,宗主都坐在另一边安静的偏殿内。
虞初墨作为天清宗的代表,免不了要喝几杯。
她的酒量摆在这里,没几杯就微醺。
自知酒力不胜,她想起了那日师尊给他醒酒。
于是觥筹交错间,虞初墨偷摸去找了晏微之。
偏殿内,烛影摇红,檀香淡淡。
几位长老正低声议论北境封印异动,晏微之端坐上首,神色清冷如常。
有人敬酒,他只微微颔首,杯盏未动,滴酒未沾。
就在这时,珠帘轻响。
一道浅青色身影探进头来,脚步虚浮,脸颊酡红,桃花眼里水光潋滟,直勾勾地望向晏微之。
那眼神明晃晃写着四个字:师尊,救我。
晏微之眸光一顿,无声地笑了下。
他起身,对座上长老略一颔首:“失陪片刻。”
语毕,缓步走至虞初墨面前,低声道:“醉了?”
虞初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鬓角:“微醺,微醺。”
她讨好地笑了笑,眼尾弯起:“想让师尊帮我醒个酒,我怕再来几杯就倒了。”
晏微之静静看了她一瞬,墨色的眸子里映着烛火的微光,却始终没有动作。
虞初墨眨眨眼,有些困惑:“师尊?”
明明上次那么痛快就给解酒了的!
晏微之轻轻摇头,唇角微扬,眼底浮起一缕极淡的笑意:“不必解酒。”
强撑着跑来要醒酒,醒了酒还要回去接着喝。
实在大可不必。
“醉了就先回去歇息,后面的事情会有其他弟子来的。”
虞初墨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到晏微之又来了句。
“今日辛苦小鱼了。”
她憨憨的笑了笑,“不辛苦~”
有师尊这句话,她便不必再硬撑着留在宴席上了。
虞初墨转身正要回自己的院子,可刚走到岔路口,远远就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。
张子坤与楚昭正站在廊下,不知争执些什么。
张子坤面色涨红,指尖紧紧攥着,似在极力隐忍;
张楚昭则背对着她,身形绷得笔直,周身气息沉郁,连夜风都吹不散那份紧绷的气氛。
两人站在院子外,不知道说了什么,气氛不太好。
虞初墨啧了一声,脚步下意识地顿住。
她不愿上前撞见这尴尬场面,索性转身。
在弦月涯与沉怀沙的院子之间,她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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