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仿佛被抽干了，只剩下窗外不合时宜的、明媚到刺眼的阳光，以及苏颜自己那擂鼓般、几乎要撞破胸腔的心跳声。
长期情人？一线大明星？这两个词像是一对孪生的魔鬼与天使，在她混乱的脑海中激烈厮杀，一个将她拖向尊严的泥沼，一个将她引向梦想的云端。
而将它们捆绑在一起抛出的李慕阳，此刻在她眼中，就像一个高高在上、手握权柄与财富、冷漠地审视着她灵魂价码的……撒旦。
她的指尖冰凉，深深嵌入手心的软肉，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。嘴唇翕动了几下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拒绝？那意味着她可能立刻失去这唯一的、看似强大的“庇护”，重新变回那个任人宰割、连自身安危都无法保障的棋子，家族的最后希望也将彻底湮灭。答应？
那她苏颜，和那些她曾经鄙夷的、靠着身体上位的女人，又有何区别？她一直苦苦坚守的底线，难道最终要用这种方式亲手打破？
就在这思绪如同乱麻、天人交战的死寂时刻，李慕阳那带着几分玩味、几分审视，甚至还有一丝……
令人捉摸不定的“好奇”的目光，再次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，然后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、必须提前说明的“关键条款”一样。
眉头微微挑起，用一种极其自然、却又石破天惊的语气，开口问道：
“对了，”
就这简单的两个字，让苏颜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，几乎要窒息。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，等待着他会提出怎样更过分、更羞辱人的具体“要求”。
是让她签下卖身契？还是规定随叫随到？亦或是……
李慕阳似乎很满意她这种极度紧张的反应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，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，然后才慢悠悠地，带着一种混合着纨绔子弟的挑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执拗，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让苏颜大脑瞬间空白的问题：
“你还是处女吗？”
……
……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成了巨大的琥珀，将苏颜所有的思维、情绪和感官都凝固其中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“听”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、在耳膜旁轰鸣的声音。脸颊先是像被投入了沸水般滚烫灼烧，随即又迅速褪去所有血色，变得一片惨白。
她瞪大了眼睛，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羞辱而剧烈收缩，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欠揍笑意的男人。
他……他怎么敢？！他怎么可以如此直白、如此粗鲁、如此……践踏她的尊严，问出这种隐私到极致、侮辱性极强的问题？！这比直接让她脱衣服更加令人难堪！
一股汹涌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，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犹豫和权衡，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抓起桌上的餐盘狠狠砸向那张俊美却可恶的脸！
然而，李慕阳似乎完全预料到了她这火山爆发般的反应。
在她即将失控的前一秒，他非但没有后退，反而再次俯身靠近，几乎贴着她的耳廓，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带着点神秘兮兮，又有点理直气壮的腔调，飞快地补充了一句，这句话的威力，丝毫不亚于前一个问题：
“本大少只要处女，这辈子就对处女有处女情结！”他宣布道，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骄傲，然后，他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。
压低了声音，几乎是气音地说道：“实话告诉你吧，小爷我还是处男一个呢！”
……
……
“轰——！”
如果说刚才的问题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，那么这句话，就像是一颗凭空砸下的核弹，瞬间将苏颜所有的愤怒、羞辱、震惊都炸得粉碎，只剩下一种彻头彻尾的、荒诞至极的……茫然和呆滞。
处……处男？！
李慕阳？！中海市头号纨绔，绯闻女友能绕中海三圈，夜夜笙歌、挥金如土、好色成性的标签几乎焊死在他身上的李慕阳……是处男？！
这简直比她听到太阳从西边出来、海水变成柠檬味还要不可思议一万倍！这绝对是她本年度，不，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离谱、最匪夷所思、最……搞笑的谎言！
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，嘴巴微微张着，甚至忘了合拢，那双漂亮的杏眼里，怒火被一种巨大的、难以消化的荒谬感所取代，眼神空洞，仿佛灵魂出窍。
李慕阳看着她这副仿佛被雷劈中的模样，似乎觉得非常有趣。他直起身，双手一摊，做了个“我也很无奈”的表情，语气却带着一种“众人皆醉我独醒”的自得：
“怎么？不信？”他嗤笑一声，开始了他那套听起来极其“合理”的解释，“外界那些传闻？什么被女明星掏空了身体？哼，那都是小爷我故意放出去的烟幕弹！那些女明星，网红，超模……
有一个算一个，都不过是表面上的插诨打岔，逢场作戏，给小爷我立人设、挡枪的工具人罢了。”
他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，优雅地坐下，翘起二郎腿，仿佛在讲述一个精心策划的商业案例：
“你想想，一个家世顶尖、长得又帅、还年轻气盛的男人，如果没有任何‘风流韵事’，那得多奇怪？得多引人注目？
得多让那些老头子们放心不下，整天琢磨着给我塞各种他们安排的女人来联姻，或者监控我的一举一动？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与“纨绔”人设截然不同的精明，“有点无伤大雅的‘爱好’和‘弱点’，反而能让他们放松警惕，觉得我不过是个沉迷酒色、不堪大用的废物，更方便我在背后做我想做的事情。”
他拿起水杯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，继续道：“至于那些女人，我给她们资源，给她们钱，帮她们炒作，她们帮我维持‘花花公子’的形象，各取所需，公平交易。但想爬上我的床？”
他放下水杯，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，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倨傲和洁癖的弧度，“她们还不够格。小爷我嫌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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