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学堂的钢筋水泥一点点垒起来时，“新风号”带回了第一批印着“Made in Red Flag Island”的海苔零食。小芳抱着样品冲进工地，灰头土脸的工匠们都围了过来，粗糙的手指捏着包装袋，看着上面展翅的海鸥，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。
“安娜寄来的，说在他们那儿的超市上架了，一抢而空！”小芳的声音带着喘，却掩不住兴奋，“订单都排到明年开春了！”
顾长风正帮着校准房梁，闻言直起腰，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，嘴角却扬得老高：“告诉各岛，加派人手晒海苔，质量得捏得更紧！”他手里的墨斗线弹在木头上，“啪”一声脆响，像在为这消息鼓掌。
林晚秋把包装样品送到学堂临时教室时，李老师正带着孩子们朗读。阳光从破窗棂斜照进来，落在孩子们捧着的课本上，也落在她手里的包装袋上。“看，”她把样品举起来，“咱们的海鸥，真的飞到外国货架上了。”
小石头第一个蹦起来：“我就知道！我画的海鸥最厉害！”孩子们跟着起哄，教室里的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。李老师笑着摆摆手，目光落在包装袋上的“Red Flag Island”上，轻声说：“这名字真好，像面小旗子，领着咱往前跑。”
新学堂上梁那天，全岛的人都来了。安娜从国外寄来条红绸带，上面绣着只海鸥，顾长风把它系在主梁上，林晚秋站在一旁，看着工匠们喊着号子把梁木架起来，忽然觉得这场景跟“新风号”出航时很像——都是一群人憋着股劲，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去。
“以后啊，”李老师摸着崭新的黑板，眼里潮乎乎的，“孩子们就能在这儿学外语、学算术，学怎么让海鸥飞得更稳。”黑板边缘，他偷偷刻了行小字：“今日书声，明日船帆”。
秋末时，新学堂终于落成。青砖红瓦，窗明几净，教室里摆着安娜捐赠的新课桌，墙上挂着世界地图，地图上，从红旗岛出发，画着无数条虚线，像海鸥飞过的痕迹，一直连到世界各地。
开学那天，“新风号”特意停在码头，船员们站在甲板上，听着新学堂里传来的第一声晨读：“海内存知己，天涯若比邻……”声音清亮，像海浪拍打着礁石，一下下，都撞在人心坎上。
林晚秋望着教室窗口飘出的国旗，又望向“新风号”船头的海鸥雕，忽然想起安娜临走时说的话。原来所谓的远方，真的不是遥不可及，只要一群人抱着同个念想往前奔，再远的路，也能一步步踩出脚印，再小的岛，也能让世界记住它的名字。
顾长风走过来，递给她块海柳，上面雕着新学堂的模样，旁边刻着“红旗飘扬”四个字。“安娜说，明年要派她的助理来当外教，”他声音里带着笑，“咱这小岛，往后更热闹了。”
海风拂过，新学堂的铃声第一次响起，清脆得像在宣告什么。林晚秋握紧手里的海柳，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“Red Flag Island”字样，忽然明白：真正的旗帜，从来不止插在岛礁上、船头上，更插在每个人心里，插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里，一辈辈传下去，比浪涛更久，比岁月更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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