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所的地下实验室彻夜亮着灯，离心机运转的嗡鸣声与冷藏柜的制冷声交织在一起，成了这颗雪山寒夜里唯一的生机。我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，手里攥着赵宇的探测仪，屏幕上代表苏晓的绿点稳定闪烁，可我还是每隔两分钟就起身往观察窗里望——苏晓躺在无菌病床上，右腿的溃烂处覆盖着浸满抗毒血清的纱布，却依旧能看到边缘泛着的黑褐色，像蔓延的蛛网。
“林默，过来！”陈博士的声音突然从实验室里传来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。我冲进实验室时，正看见老博士举着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，离心机里的冰晶草提取物已经变成了澄澈的蓝色，与之前浑浊的原液截然不同。“成功了！”陈博士的白大褂上还沾着试剂残留，皱纹里都透着光，“我们将冰晶草的活性成分与抗毒血清结合，剔除了致敏因子，刚才在动物模型上试验，毒液扩散速度下降了百分之九十！”
我盯着那支淡蓝色注射器，喉咙发紧：“可以用在苏晓身上吗？”陈博士点点头，却又沉下脸：“但这是第一支成品，没有人体试验数据，可能会有未知反应。”我回头看向观察窗里苏晓苍白的脸，她正虚弱地睁着眼，看见我时还费力地抬了抬手指。“我来签字。”我抓起实验记录上的笔，笔尖因用力而颤抖，“出任何问题，我承担责任。”
注射过程异常安静，苏晓攥着我的手，针头扎进她上臂血管时，她只是闷哼了一声。我们围在病床边，紧盯着心电监护仪和她腿部的溃烂处——起初没有任何变化，陈博士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，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仪器的蜂鸣。就在我以为失败时，苏晓突然“嘶”了一声，指着自己的腿：“痒……好像有东西在长。”
我凑过去细看，只见溃烂处的黑褐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，原本坏死的皮肤边缘冒出了淡淡的粉色，之前冒着的白烟彻底消失，连空气中的刺鼻气味都淡了许多。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渐渐平稳，苏晓的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。“成功了！”一名年轻研究员激动地喊出声，陈博士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，眼睛盯着显微镜：“等等，看这个！”
显微镜下，是之前从变异士兵身上取下的组织样本，此刻正浸泡在稀释后的疫苗溶液里。原本疯狂分裂的变异细胞，分裂速度明显减慢，细胞膜上的异常凸起也在逐渐收缩。“我刚才突发奇想，用疫苗做了变异组织试验。”陈博士调出对比数据，屏幕上的折线图清晰显示着抑制效果，“不仅对人体毒液有效，对变异细胞本身也有抑制作用！”
为了验证结论，我们将剩下的半支疫苗稀释后，通过通风管道少量输送到关押着一名被俘变异者的隔离室。那名变异者原本在铁笼里疯狂冲撞，疫苗雾气扩散后，它的动作渐渐迟缓，浑浊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清明，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受本能驱使。陈博士又取出之前冷冻的变异雪豹皮肤组织，将疫苗滴上去后，组织的异常硬化速度明显放缓，原本泛着的墨绿色也淡了几分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抗毒疫苗，是‘变异抑制疫苗’。”陈博士在数据板上写下结论，声音里满是震撼，“它能锁定变异基因的活性位点，减缓细胞变异速度——对感染者，能帮他们恢复部分理智；对变异生物，能削弱它们的攻击性和体型增长速度。”苏晓已经能坐起身，她摸着自己腿上新生的皮肤，拿起一支疫苗样本：“如果大量生产，是不是就能控制雪山的变异危机？”
陈博士却摇了摇头，调出研究所的库存清单：“冰晶草的活性成分提取率只有百分之十五，我们现有的样本，最多只能生产五十支疫苗。而且长生药业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，他们要是知道我们研制出了疫苗，一定会来抢。”我摸出赵宇的探测仪，开机后屏幕上显示着研究所周围的环境，之前零星闪烁的变异生物红点，此刻移动速度明显变慢——显然是之前战斗中残留的疫苗雾气产生了微弱影响。
苏晓扶着我的胳膊下床，她的右腿还不能完全用力，却已经能正常行走。我们走到隔离室的观察窗前，看着里面不再疯狂的变异者，它正蜷缩在角落，眼神里少了几分凶戾，多了几分茫然。“赵宇要是能看到就好了。”苏晓轻声说，手里还攥着那半块巧克力，“他用生命换来的冰晶草，真的救了我们。”
我握紧探测仪，屏幕上的淡蓝色疫苗标识正在闪烁。五十支疫苗，既是希望，也是重担——我们要守住研究所的生产设备，要找到更多的冰晶草，还要对抗长生药业的反扑。陈博士已经开始调试量产设备，实验室里的离心机再次运转起来，淡蓝色的冰晶草疫苗顺着管道流淌，在灯光下泛着微光，像极了鹰嘴崖上那些未被破坏的冰晶草，在风雪中倔强地闪烁着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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