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像被雨水压缩得只剩一瞬,当我扶着苏晓走到避难所东角门的阴影里时,那辆改装皮卡的轮廓已经融进了雨幕。车身焊着的钢板泛着冷硬的光,是李健花了三天从废弃交警队拖回来的,王强又额外加固了底盘,车头伸出的几根尖锐钢筋像獠牙似的——那些钢筋的角度是我们仨上周一起校准的,专门针对变异者的胸腔位置,不用多说,彼此都清楚末世里每一分准备都要往上靠。车厢里堆得满满当当,小茗的医疗箱摆在最顺手的位置,王强的爆破工具箱上贴了张褪色的胶布,写着——那是我上次提醒他别磕到里面的雷管后,他特意贴的。最显眼的是角落那个铺着棉絮的木箱,棉絮是小茗从自己被子里拆的,木箱边缘被李健磨得光滑无刺,这些细节不用谁吩咐,都是刻在骨子里的默契。我看着这一切,心里那团因未知危险而起的慌乱,悄悄沉下去几分——有他们在,不是我一个人在扛。
王强正蹲在车底摆弄底盘,油污沾满了他的工装,右手那只泛着冷光的机械假肢支在地面上,金属关节随着动作轻微转动。那是末世前工厂事故留下的印记,如今却成了操作爆破装置的利器,比常人更稳、更精准——那假肢的指节处还留着上次帮我撬避难所铁门时的凹痕,我见过他用这只精准计算炸药用量到克,比正常人的手还稳。听到我们的脚步声,他猛地抬头,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,和爆破专家的凶名格格不入:默哥、苏医生,放心!底盘加固得跟坦克似的,除非撞上重炮,保准扛得住。他拍了拍身边的遥控器,指尖在按钮上敲了两下,那是我们约定的安全无误的暗号,我回了个点头的眼神,他立刻懂了,没再多说废话。刚才在门后埋了个小型炸药包,要是有不长眼的追出来,能给咱们争取十分钟缓冲。
李健靠在驾驶座上,正用块旧布擦拭一把改装过的猎枪,枪管被磨得发亮。他擦枪的顺序永远是从枪管到枪托,那是部队里带出来的习惯,每次看到这个动作,我就知道他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。见苏晓过来,他立刻从副驾储物格里摸出件橙色救生衣递过去,语气比平时沉了几分:穿上,车厢颠,这玩意儿能护着点肚子。我接过救生衣帮苏晓系好,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膀,她转头冲我笑了笑,眼底的惧色淡了些。李健没再多说,却悄悄调了调座椅靠背,让副驾的我能更清楚地观察后方车厢——这种不用明说的细心,是我们一起闯过三次变异者围堵后磨出来的默契。油加满了,是从城西加油站抢的柴油,味儿冲但耐烧。他又指了指仪表盘上的简易天气预报仪,我跟了望塔的老张换了半块窝头,他说未来三天雨会小,就是变异者活性会增强——不过视线好,方便我盯着路况。
小茗是最后赶过来的,背上的医疗包比她人还高,压得她肩膀微微倾斜,手里还紧紧攥着个保温桶。她的头发有些凌乱,却特意把医疗包的背带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——我知道,那是为了遇到危险时能最快卸下包打开急救箱。这里面是煮好的米汤,放了点盐,路上能喝几口垫垫。她掀开桶盖,一股淡淡的米香混着水汽飘出来,在酸腐的雨气里格外清晰,我...我偷拿了避难所仅存的两支青霉素和一瓶安胎药,都放在医疗包最外层口袋,用防水布包着了。她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紧张,却下意识把保温桶先递给苏晓,又往我手里塞了块用油纸包着的干硬饼——那是她自己的口粮,每次有危险,她总想着先把吃的分给我们。我拍了拍她的肩膀,没说谢谢——末世里的感激,从来不是靠嘴说的,上次她腿崴了,是我背着她走了三公里,这种默契早刻进了骨子里。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要是被发现偷拿物资,回去就是重罚,可没人说出口,我们都清楚,苏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比什么都重要。
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腰后的消防斧,斧刃被我磨得雪亮,能映出我紧绷的脸。扶着苏晓往车厢上送时,我特意把她的手按在木箱边缘的棉絮上,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一下——那是我们俩的暗号,意思是有我在别怕,我坐副驾,有任何动静我第一时间就能听见。超感听觉是末世后意外觉醒的,500米内的细微声响都逃不过,上次就是靠着它提前察觉变异者偷袭,救了半队人的命——这是我们小队最可靠的预警系统,也是我敢带苏晓上路的底气。话音刚落,李健已经默默调整了后视镜,让我能从副驾清楚看到车厢里的苏晓和小茗;王强则蹲在车旁,看似在检查轮胎,实则目光扫过周围的阴影,那是我们约定的警戒阵型,不用谁指挥,自动就站好了位置。我心里一暖,有这样的队友,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,也比困在避难所里等死强。
苏晓刚坐稳,避难所的广播突然刺耳地响起来,嘶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穿透雨幕砸在我们心上:所有幸存者注意!禁止私自离所!离所者视为放弃救援资格,回来后一律扣押!紧接着,东角门的了望塔上闪过火光,的一声枪响,子弹打在皮卡轮胎旁的地面上,溅起一团泥花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