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咻——哒哒哒！”
尖锐的破空声紧随其后，无人机的扫射声像一把锋利的钢锯，骤然撕裂了安全区午后的宁静。原本在空地上晾晒物资的人们瞬间被惊得魂飞魄散，孩子们的哭喊声、成年人的惊呼声响成一片，混杂着子弹撞击墙体的沉闷巨响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恐慌大网。
苏晓猛地蜷缩身体，蹲在通讯帐篷厚实的帆布后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金属支架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颤，每一次震颤都对应着一轮密集的扫射。东侧围墙上的碎石被子弹裹挟着飞溅而出，像暴雨般砸落在周围的空地上，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，偶尔有几块较大的石块滚到脚边，带着灼人的温度——那是子弹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。
手中的信号分析仪被攥得发烫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苏晓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，跳动的蓝色波纹忽强忽弱，每一次波动都精准地对应着无人机的飞行轨迹。这已经是无人机第三次盘旋攻击了，诡异的是，它们的火力始终集中在围墙的接缝处，从未真正朝着防御薄弱的人员聚集区开火，更没有尝试突破围墙的防御阵线。
“铁叔！举稳钢板！别让孩子们暴露在火力下！”不远处传来赵小茗急促的呼喊声，带着明显的哭腔却依旧保持着镇定。苏晓侧头望去，只见铁叔光着膀子，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，他双手死死扛着一块厚重的钢板，钢板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，边缘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打穿，露出狰狞的金属茬。几个壮劳力紧随其后，各自举着大小不一的钢板，组成一道临时的防御屏障，他们嘶吼着，用尽全身力气掩护着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，朝着地下掩体的方向艰难挪动。
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，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，只是死死攥着身边成年人的衣角，小脸煞白，嘴唇哆嗦着。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脚下一滑，摔倒在地，眼看就要暴露在无人机的火力范围内，赵小茗毫不犹豫地扑过去，将她紧紧护在怀里，后背朝着扫射的方向。好在这一轮扫射恰好结束，赵小茗抱着女孩翻滚到一旁的矮墙后，才侥幸躲过一劫。
“不对劲！它们根本不是在攻击，是在探路！”苏晓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，心脏猛地一沉。她瞬间起身，不顾身后赵小茗“苏姐，危险！”的阻拦，迈开脚步就朝着了望塔的方向冲去。脚下的碎石硌得脚掌生疼，她却丝毫不敢停顿，帆布帐篷的边角刮过手臂，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，也被她全然忽略。
了望塔不算高，只有三层，但楼梯是简陋的铁制结构，踩上去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摇晃声，仿佛随时都会坍塌。苏晓手脚并用地快速攀爬，呼吸因为急促而变得粗重，胸口微微发闷。每向上爬一层，就能更清晰地听到无人机螺旋桨转动的“嗡嗡”声，那声音越来越近，像无数只毒蜂在耳边盘旋，令人头皮发麻。
终于爬到塔顶，苏晓一把抓过架在那里的高倍望远镜，来不及调整呼吸，就快速将眼睛凑了上去。镜头里，三架银灰色的无人机正呈标准的三角阵型，在安全区的上空缓缓掠过。无人机的机身线条流畅，表面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，机腹处的摄像头正频繁地转动着，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，扫视着安全区的每一个角落。
苏晓的手指微微转动望远镜的调焦环，镜头瞬间拉近。她注意到，每一架无人机的摄像头在转动时，都会精准地在围墙西北角的排水口处停留两秒，随后才转向其他地方。这个细节像一根细针，猛地刺中了苏晓的神经。
她对这个排水口再熟悉不过了。那是安全区最初建立时留下的防御薄弱点，排水口的口径不大，但位置隐蔽，墙体相对单薄。后来为了加固防御，她特意让铁叔带人用钢筋和水泥将其加固过，从表面上看，那里和其他墙体别无二致，甚至因为后期修补，颜色比周围的墙体还要深一些，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。可无人机的反复关注，却让苏晓的后颈泛起一阵寒意，像有一条冰冷的蛇在缓缓爬过。
“铁叔！收到请回答！”苏晓一把抓过塔顶的对讲机，按下通话键，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，“立刻带两个人去西北角的排水口！用最快的速度把排水口封死，再架一挺重机枪在那里！重点防守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从那里突破！”
“收到！马上执行！”对讲机里传来铁叔浑厚而坚定的声音，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。
苏晓松了口气，快速放下对讲机，转身就往了望塔下爬。这一次，她的动作更加急促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。刚跑到塔底，就看到赵小茗正蹲在一群伤员旁紧张地包扎伤口。几个壮劳力在刚才的掩护行动中被飞溅的碎石划伤，还有一个人的手臂被流弹擦伤，伤口处鲜血直流，染红了周围的地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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