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:金丝雀的觉醒(下)
西郊,杏林苑小区。
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普通居民区,与江家所在的奢华别墅区仿佛是两个世界。
按照纸条上的地址,凌烬和江月凝找到了陈志刚所住的单元楼。
楼道里有些昏暗,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和潮湿的气味。
敲响房门后,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,过了好一会儿,门才被拉开一条缝隙,一张饱经风霜、带着警惕和疲惫的脸探了出来。
正是陈志刚,比江月凝记忆中苍老了许多,眼神也不再像当年那样明亮,而是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。
“你们找谁?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。
“陈叔叔,”江月凝上前一步,摘下口罩,露出清晰的脸庞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
“是我,月凝。苏明远和林薇的女儿。”
陈志刚的瞳孔猛地收缩,脸上瞬间血色尽褪,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。
他下意识地就要关门:“我不认识你们!找错人了!”
凌烬的手更快,一把抵住了门板,力量不大,却让陈志刚无法关上。
“陈先生,”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穿透力,
“我们冒着风险来找你,只想知道十二年前的真相。关于那场车祸,关于苏明远夫妇。你当年,是不是发现了什么?”
陈志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嘴唇哆嗦着,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,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他。
“没有!我什么都不知道!那只是意外!你们快走!快走!”
他几乎是哀求着,想要挣脱凌烬的手。
“意外?”
凌烬逼近一步,目光如炬,声音压低,却字字敲在陈志刚的心上,
“刹车线人为剪断的痕迹,不翼而飞的行车记录仪,现场不属于车辆的纤维……这些,也是‘意外’吗?陈先生,你提前退休,离开警队,真的是自愿的吗?还是因为,无法面对那个被强行压下去的真相?”
陈志刚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,抵着门的手无力地滑落。
他靠在门框上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
老泪纵横: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知道……不能再查了……他们会杀人的……他们真的会……”
“他们是谁?”江月凝急切地追问,心脏揪紧。
陈志刚猛地捂住嘴,惊恐地摇头,不肯再说。
凌烬知道,不能逼得太紧。
她换了一种方式,
语气放缓:“陈先生,我们不需要你现在指证谁。我们只需要知道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你有没有留下什么……证据?哪怕是一点碎片也好。”
陈志刚痛苦地闭上眼睛,挣扎了许久,
才嘶哑地开口:“证据……都没了……上面下令封存,原件都被……拿走了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,极快地说道,
“但是……我当时留了个心眼,现场照片和初步报告的复印件……我藏了一份。不在家里。”
“在哪里?”江月凝屏住呼吸。
“在我……我乡下老家的旧宅,灶台下面的砖头里……”陈志刚的声音越来越低,充满了恐惧,
“你们拿到东西就快走!别再来了!也别告诉任何人是我说的!我老婆孩子……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,因为凌烬突然猛地将他往屋里一推,
同时拉着江月凝迅速侧身闪到楼道拐角的阴影里!
几乎就在同时,楼下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!
不止一个人!
“妈的,那老小子是不是住这儿?”
“上去看看!别让他跑了!”
是陌生的、充满戾气的男声!
陈志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眼中充满了绝望。
凌烬眼神一凛——她们被跟踪了!
或者说,这是一个陷阱!
有人早就料到她们会来找陈志刚,或者一直在监视这里!
“从这边走!”凌烬当机立断,拉着江月凝冲向楼道另一端的紧急逃生通道。
她们刚闪进通道,就听到刚才所在的楼层传来粗暴的砸门声和呵斥声。
两人沿着狭窄昏暗的楼梯快速向下,心跳如鼓。
然而,刚到一楼出口,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色夹克、眼神凶狠的男人堵在那里,显然是一伙的。
前有堵截,后有追兵!
江月凝的心沉到了谷底,下意识地抓紧了凌烬的手臂。
凌烬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环境——狭窄的通道,无处可躲。
她将江月凝护在身后,眼神冰冷地看着逼近的两个男人,脑中飞速计算着对策。
硬拼?
这具身体素质尚可,但带着江月凝,胜算不大。
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突然疾驰而来,一个急刹停在小区路边,恰好挡住了那两名男人的部分视线。
车门滑开,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:“快上车!”
来不及多想,求生的本能让凌烬拉着江月凝,趁着对方视线被阻的瞬间,猛地冲了过去,钻进了面包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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