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涵摆脱了孙皓的纠缠,快步走向研究生公寓的电梯间。一部电梯正要上行,门正在缓缓关闭。他正想等下一部,却见电梯里伸出一只穿着白色实验服袖子的手,敏捷地按住了开门键。
电梯门重新打开。
“谢谢……”王涵一边道谢一边跨进电梯,抬头一看,按住开门键的正是住他隔壁的生物学研究生林珊。
林珊脸上带着一丝倦容,但眼神依旧明亮,她看着王涵,嘴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:“不客气。刚在楼下看到你了,那个孙皓,缠上你了?”
王涵愣了一下,没想到林珊也注意到了刚才那一幕,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:“嗯,他想拉我参加一个什么比赛项目。”
林珊轻嗤一声,按下了自己所在的楼层和王涵的楼层:“他的那个项目?我听我们实验室的学弟提起过,口气大得很,叫什么‘面向航空航天的新型梯度材料设计’,目标定得高得吓人,恨不得直接造出下一代航天飞机蒙皮。想法听起来很唬人,但完全超出了本科生的能力和资源边界,纯属华而不实,就是为了比赛拿奖镀金的。你拒绝他是对的。”
她的评价一针见血,与王涵自己的直觉判断不谋而合。王涵没想到林珊对别的院系项目也这么了解。
“学姐好像很了解?”王涵忍不住问。
“在国科大待久了,各种号称‘颠覆性’、‘国家级’的学生项目见得多了。”林珊耸耸肩,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,“大部分都是空中楼阁。真正踏实做事的,反而没那么多噱头。”她说着,意有所指地看了王涵一眼,似乎觉得他属于后者。
电梯缓缓上行。封闭的空间里暂时陷入了沉默。王涵想起之前几次碰面,林珊总是穿着实验服匆匆来去,身上带着生物实验室特有的、若有若无的培养基和消毒水混合气味。他忽然对这位邻居学姐的研究产生了一丝好奇。
“林学姐,”王涵开口,打破了沉默,“你是研究生物哪个方向的?”
听到这个问题,林珊脸上的轻松神色收敛了一些。她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微微侧头,打量了一下王涵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。
电梯到达的提示音“叮”地响起,是林珊所在的楼层。
门开了,林珊却没有立刻出去。她转过身,面对王涵,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笑容。
“我研究的东西啊……”她拖长了语调,语气轻描淡写,却巧妙地避开了实质内容,“跟你的电磁炮什么的比起来,可能有点‘微不足道’,也挺枯燥的。”
她显然通过某些渠道,或多或少知道一点王涵可能涉及的方向,至少是“电磁”相关,但她没有点破。
“主要是跟一些……小小的生命体打交道。”她伸出两根手指,比了一个“很小”的手势,笑容微深,“具体是什么,暂时保密哦,小学弟。”
说完,她冲王涵摆了摆手,利落地转身走出了电梯,白色的实验袍下摆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。
王涵站在电梯门旁,心里对这位神秘的邻居学姐更加好奇了。她似乎知道他的不寻常,却从不深究;她对自己的研究讳莫如深,却又在关键时刻会给出恰到好处的提醒。
“小小的生命体……”王涵喃喃自语,生物学范畴太广,他无从猜测。但他能感觉到,林珊的研究,恐怕绝不像她说的那么“微不足道”和“枯燥”。在这个特殊的校园、这栋特殊的研究生公寓里,似乎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。
王涵甩甩头,将关于林珊的疑问暂时抛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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