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!别耷拉着个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!”陈铭远似乎忘了刚才的愤怒,“带你去个好地方,散散心!”
不由分说,陈铭远直接把王涵塞进了车里,一路开往“龙脊”陆基模拟甲板。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巨大的模拟甲板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冷峻。一架外形威猛、线条流畅的“凰-35”舰载战斗机已经被牵引车拖到了弹射起始位置,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。
高云峰大校早已等在那里,看到王涵,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:“哟!王总工!稀客啊!怎么,才开了庆功宴,又回来看看咱这‘老家伙’?”
王涵勉强笑了笑:“高团长,陈老师拉我过来的。”
陈铭远大手一挥:“少废话!小子,今天给你开个后门!让你坐这‘凰-35’后座,亲自体验一下咱们‘龙脊’的力道!”
王涵愣住了:“我?坐后座?这……不合适吧?我又不是飞行员。”
“要你个书呆子开飞机了吗?”陈铭远眼睛一瞪,“让你坐后座感受感受!看看你亲手参与设计的这东西,到底有多大能耐!比你窝在办公室里看一百份报告都强!”
高云峰也在一旁煽风点火:“就是!王总工,你可是‘龙脊’之父,不亲自坐一坐,怎么知道自家孩子跑得多快?放心,前座是我们最好的飞行员,保你稳稳当当!”
说话间,一名穿着抗负荷飞行服、精神抖擞的年轻飞行员跑了过来,向高云峰和陈铭远敬礼:“报告!飞行员李振,准备完毕!”
陈铭远对王涵努努嘴:“还愣着干什么?上去啊!穿这身就行(指王涵的普通工装),又不是让你去打仗!”
几乎是半推半就,王涵被陈铭远和高云峰架着,塞进了“凰-35”狭窄的后座舱。飞行员李振帮他系好安全带,戴上通讯耳机,动作干净利落。
“王总工,放松点,就当坐次特别刺激的过山车。”李振通过内置通讯说道,声音带着笑意。
王涵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他确实有些紧张,但更多的是好奇。他参与设计了“龙脊”的核心系统,但从未以这种方式体验过它的力量。
舱盖缓缓合上,世界仿佛被隔绝在外。透过前座舱盖,他能看到长长的弹射轨道延伸向远方。
“各单元注意,‘龙脊’弹射测试,载荷‘凰-35’,后座有特殊观察员,准备开始!”高云峰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。
“能源组就位!”
“控制组就位!”
“弹射器系统自检通过!”
王涵感到心脏开始加速跳动。
“王涵,”陈铭远的声音单独切入了他的频道,带着一丝狡黠和不容置疑,“你给我好好听着这轰鸣声!这才是男人该听的声音!比那些办公室里勾心斗角的屁话好听一万倍!
那个姓周的,让他自己在基地里好好耍!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来!你今天就给我待在这儿,散心!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我忘掉!”
话音刚落——
“弹射程序启动!倒计时,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!”
没有预想中的剧烈震动和蒸汽咆哮。只有一阵低沉而强劲的、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电磁嗡鸣瞬间包裹了整个机体!那声音不刺耳,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感,震得王涵胸腔都在共鸣!
紧接着,一股庞大、均匀、却又无比狂暴的力量从座椅下方传来,将他死死按在椅背上!
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、拉长!没有任何顿挫,没有任何犹豫,战机如同被无形的巨神之臂猛力推出,沿着轨道狂飙突进!加速度带来的过载让他呼吸微微一滞,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背部。
太快了!太稳了!
与他想象中或者听说过的蒸汽弹射那种“被狠狠踹了一脚”的感觉完全不同,“龙脊”的加速更像是一种被平滑而坚定地“发射”出去的感觉!
仅仅两三秒的时间,就在速度达到顶点的刹那,王涵感到机身微微一轻,前轮已然离地!
“离舰成功!”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报告。
“凰-35”轻盈而迅猛刺入蓝天!巨大的推背感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失重般的轻盈。
王涵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憋了半天的气,感觉手心全是汗。他回头望去,那条短短的弹射轨道已经在脚下变得渺小。
“王总工,感觉怎么样?”前座的李振笑着问。
“厉害……”王涵由衷地赞叹,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。亲身经历,远比任何数据和模拟都更具冲击力。这是他参与创造的奇迹。
战机在指定空域盘旋。李振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王总工,坐稳了,接下来是实弹打靶环节。让你看看咱们‘凰-35’配上PL-15的威力!”
战机进入攻击航线。王涵透过舱盖,看到远处空中拖曳的靶标。
“锁定目标!”
“发射!”
机身轻微一震,一枚修长的PL-15空空导弹从机翼下脱离,拖着白色的尾烟,利剑般直刺远方靶标!数秒钟后,远处爆起一团小小的火球,靶标被凌空打爆!
干脆,利落,致命。
看着那团消散的火球,王涵心中因为周院士到来而产生的郁气,仿佛也被这雷霆一击驱散了不少。
返航,降落。当王涵有些腿软地从后座爬出来时,陈铭远和高云峰正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“怎么样?小子,散心效果不错吧?”陈铭远用力拍着他的背,“听听这钢铁的咆哮,看看这导弹的火焰!这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!该追求的东西!”
高云峰也笑道:“王总工,这下知道咱们‘龙脊’的厉害了吧?以后可得常回来看看!”
王涵看着眼前庞大的战机和“龙脊”轨道,点了点头。他确实感觉好多了。技术的纯粹力量,能够涤荡许多现实的污浊。
“陈老师,谢谢。”王涵真诚地说。
“谢个屁!”陈铭远哼了一声,“记住这种感觉!回去搞你的‘太阳’,也得有这个劲头!管他什么牛鬼蛇神,轰他娘的就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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