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星冲进命馆时,手里攥着的那张报纸已经皱得不成样子。他猛地撞开门,门上的铜铃被震得哗啦作响,几乎要从门框上掉下来。
“姐姐!厉万疆死了!”
沈无惑正坐在供桌前,教阿阴用朱砂笔画符。她头也没抬,手稳得没有一丝颤动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说,“新闻早就播了。”
“你算得太准了!”阿星喘着粗气,把报纸拍在桌上,手指狠狠戳向头版照片,“你看这标题——‘鬼面帮头目突发心梗,抢救无效’!这不是你说的养鬼反噬是什么?”
沈无惑抬眼扫了一眼报纸,随即又低下头,继续指导阿阴落笔。
“他二十年前就开始害人祭井,靠小鬼抢地盘。拿命换权,迟早要还。”她的语气平静,仿佛在谈论天气,“不是我让他死,是他自己作的。”
阿阴点点头,手微微发抖,却还是坚持把最后一笔画完。符纸略有些歪斜,但她笑了。
“沈先生真厉害。”她说。
沈无惑看了她一眼,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。
“你的仇,快报了。”她说,“他一死,那些事就藏不住了。”
阿星听得愣住:“你们说的……是井底那个张大柱?还有别的?”
“不止一个。”沈无惑放下笔,将画好的符折成小块,塞进香炉底下压着,“厉万疆这种人,杀人不会只杀一次。你以为他是病死的?那是怨气入骨,鬼缠心脉,能撑到今天已是侥幸。”
阿星咽了口唾沫:“那……钱百通会不会也这样?”
话音未落,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
命馆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,门板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,发出哐当一声闷响。
三人同时转头。
门口站着一个男人,穿着绛紫色唐装,头发梳得油亮,腰间挂着九枚玉佩。他右手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,枪口直指沈无惑。
是钱百通。
他脸色发青,额头青筋暴起,双眼瞪得几乎裂开。
“沈无惑!”他吼得嗓子都哑了,“你害死厉万疆,我要你陪葬!”
屋里一片寂静。
沈无惑依旧坐着,没起身。左手缓缓从袖中抽出,指尖夹着三枚铜钱。
阿星反应最快,抄起墙角的扫帚挡在沈无惑身前,手抖得厉害,却一步未退。
“你疯了吧!厉万疆死关我师父什么事!”
“闭嘴!”钱百通上前一步,枪口抬高,对准沈无惑眉心,“昨夜他还跟我打电话,好好的!今天早上突然心跳停了!全市都知道你跟他不对付,你还敢说不是你动的手?”
沈无惑冷笑一声。
“你要懂阴阳道,就不会问这种蠢话。”她说,“厉万疆养鬼十年,早就被反噬得只剩一口气。他昨晚死,是因为镇魂坛塌了,压不住冤魂。你不信,现在去他家灵堂看看——供桌上的香灰是不是往左偏?蜡烛是不是烧成了血红色?”
钱百通一怔,眼神闪动。
但他很快咬牙切齿:“少给我扯这些!我知道你是怎么搞鬼的!上次坏我财库阵,这次断他命根子,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?”
“我没空陪你玩。”沈无惑把铜钱轻轻放在桌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,“你要真怕,现在就回家把你埋在地窖里的七对童男童女生辰牌烧了。不然,厉万疆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钱百通身体猛然一颤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地窖的事?”
“我还知道你每个月初七都要杀黑狗祭桩。”沈无惑站起身,目光如冰,“你以为花钱就能买命?钱能通神,但神不收脏钱。”
钱百通呼吸急促,手指紧扣扳机。
“你毁我生意,坏我风水,连厉万疆都被你咒死了!”他声音发抖,“我不可能让你活下去!”
“我不是咒他。”沈无惑往前走了一步。
阿星想拦,被她抬手制止。
“我是告诉他结局。”她说,“就像现在告诉你一样——你养的小鬼已经开始吸你阳气了。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?半夜醒来枕头湿了,却不是汗?那是鬼在啃你的魂。”
钱百通脸色骤变。
他确实连续七天梦见自己躺在棺材里,睁不开眼,耳边全是孩子的哭声。
可他不肯服软。
“少废话!”他怒吼,“今天我非要你死在这儿!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我的下场!”
枪口又往前逼近几分。
沈无惑纹丝不动,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“你开枪试试。”她说,“子弹打出来之前,我会让你看见自己三年后的样子——躺在床上,全身浮肿,嘴里爬蛆,家里没人敢靠近,最后烂死在金库里。”
钱百通的手开始发抖。
“你胡说!”
“你不信?”沈无惑冷笑,“那你告诉我,厉万疆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?”
钱百通一僵。
他记得很清楚。
昨晚通话快结束时,厉万疆突然压低声音说:“百通……我听见井里有人叫我名字……不是幻觉,我真的听见了……”
当时他还笑他神经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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