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百通冲进来时,手里的枪还在冒烟。
沈无惑坐在供桌前,刚从铜钱上收回手指。她没动,也没说话,只看着钱百通右手手腕上那圈发青的痕迹——像是被铁链勒过,又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皮肉里往外顶。
“你真以为厉万疆是我杀的?”她开口,声音不冷不热,“他死那天,我在给阿星改作业。”
阿星举着扫帚挡在前面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他回头看了眼沈无惑:“师父,这人是不是疯了?新闻都说了是心梗!”
“闭嘴!”钱百通怒吼,枪口猛地往前一推,“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,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我!厉万疆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就死了,谁不知道你们有仇!”
沈无惑叹了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支朱砂笔,在桌上轻轻点了三下。
“你养的小鬼已经开始吃你了。”她说,“不信你看看左手腕内侧,有没有一块黑斑?那是它啃你阳气留下的印子。”
钱百通猛然缩手,脸色骤变。
他当然有。还不止一处。
“少胡说八道!”他咬牙切齿,“今天我不打死你,我名字倒着写!”
话音未落,他就要扣动扳机。
沈无惑甩出三枚铜钱。
铜钱在空中划过,落在黄布上,排成一个三角。
“艮为山,止也。”她淡淡道,“你的枪打不出子弹。”
“放屁!”钱百通狠命扣下扳机。
咔。
枪响了一半,卡住了。
再试,依旧毫无反应。
“你动了什么手脚?”他的声音开始发颤。
“我没动手。”沈无惑起身,绕过阿星走到他面前,“是你自己作死。你用七对童男童女生辰压财库,每月杀黑狗祭桩,你以为花钱就能压住命债?”
钱百通后退一步,背脊撞上门框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”
“你家地窖第三块砖下面,埋着七块生辰牌。”沈无惑直视他的眼睛,“昨夜子时,其中一块裂了。你听见小孩哭了吧?不是幻觉,是它们找上门来了。”
钱百通呼吸一滞。
他确实听见了。还梦见自己被拖进井里,井底全是泡胀的手。
“不可能……我请的是高人做法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高人?”沈无惑冷笑,“给你做法那人,坟头草都两米高了。你花的每一分钱,都在替你买命。”
话音刚落,屋内骤然转冷。
阿阴站在供桌旁,一直未语。此刻她抬头,目光落在钱百通脚下。
“他的影子……有两只脚。”她低声说。
阿星看去。
钱百通站着,地上影子清晰可见——两条腿,三只脚。
多出来的那只蜷缩着,像极了小孩的脚。
“你他妈见鬼了!”钱百通转身欲逃,却被门槛绊倒,重重摔在地上。
沈无惑抬手,一张雷符自袖中飞出,在空中燃起紫火。
火焰贴地疾冲,直扑他面门。
他尖叫一声,连滚带爬往外逃,连枪都不要了。
门被撞开,冷风灌入屋中。
阿星喘着气,蹲下捡起那把枪。
“师父,这枪要不要交给警察?”
“不用。”沈无惑坐回椅子,“他不敢开枪的。真敢开,他自己先疯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因为他比谁都怕鬼。”她收起铜钱,放进布袋,“越是不信的人,越怕这些东西成真。”
阿星把枪塞进抽屉,锁好。
“刚才那个三只脚的影子……是真的吧?”
“嗯。”沈无惑点头,“他养的鬼已经附体了。再不收手,半个月内就会自残。”
“这么狠?”
“他自己选的路。”她翻开黄历,撕下一页烧了,“用活人生辰镇财,等于把命借给鬼当利息。还不上,就轮到自己填坑。”
阿星听得头皮发麻。
“那厉万疆呢?他也是这样?”
“他更惨。”沈无惑吹了吹香炉里的灰,“他养的鬼不是一只,是一群。二十年前沉井的那些人,全成了他的催命符。”
她顿了顿,看向阿阴。
“等事情查清楚,他们的名字能刻满一面墙。”
阿阴低头看着手中的玉兰花,花瓣微微颤了一下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三人同时转头。
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路过门口,手里拎着饭盒,走路很稳。
不是来闹事的。
阿星松了口气。
“师父,你说钱百通会不会再来?”
“会。”沈无惑拿起手机看了看,“这种人输不起。他会找更邪的办法,比如请外面的人出手。”
“啥叫外面的人?”
“不该知道的别问。”她把手机扣在桌上。
屏幕亮了一下。
新短信。
四个字:你被盯上了。
沈无惑没点开,也没删。
她把手机推到一边,打开黄布包,检查里面的符纸。
“阿星,去把门修好。”
“哦。”阿星应了一声,转身去找锤子和钉子。
阿阴站在原地,没动。
她盯着钱百通刚才跪过的地方。
地板上有片水渍,不像汗,也不像雨水。
她弯腰碰了碰。
指尖沾了一点,凑到鼻尖闻了闻。
没有味道。
但她知道那是什么。
十年前她在井底闻过同样的味道。
那是人血混着泥土,埋久了之后的味道。
沈无惑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“怎么了?”
阿阴摇头:“没事。”
她把玉兰花别回衣领,慢慢走回供桌旁坐下。
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沈无惑这次没看。
她只是把手伸进袖子里,握住了那支朱砂笔。
笔尖有点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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