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还没关严,沈无惑的手已经触到了门槛上那条看不见的线。
还有点温热。
她收回手,转身将黄布包轻轻放在桌上。动作并不大,但阿星立刻抬起了头。
“来了?”他低声问。
“嗯。”她应了一声,目光扫过前屋,“灯别开。”
阿星点点头,把登记本塞进抽屉,顺手抄起门后靠墙的扫帚柄。这东西他练过,从不是用来扫地的。
外面太安静了,静得反常。刚才还有电动车驶过的声响和行人脚步,此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,仿佛整条街的人都被无声驱散。
沈无惑走到门边,耳朵贴上木门,静静听着。
三秒后,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踩得很重。
“就是这儿!”
“砸门!让她出来!”
“算命算到我头上,今天必须给个说法!”
七八个年轻男人堵在门口,手里攥着塑料管、木棍,有人拎着空啤酒瓶。带头的是个黄毛,穿着露肩夹克,脖子上挂着银链子,一边吼一边踹门。
阿星火气上涌,抓起扫帚就要冲出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沈无惑按住门把手,声音轻得像风,“让他们再叫会儿。”
“你还让他们叫?”阿星瞪眼,“这不是更嚣张?”
“叫得多,就容易说漏嘴。”她冷笑,“你看他们谁真敢动手?全是嘴硬。”
外面越闹越凶,有人往台阶扔烟头,还有人在墙上用粉笔写“骗子滚蛋”。
沈无惑听着听着,忽然皱眉。
“你听见没有?刚才有人说‘坏我们老大好事’,是本地口音,可‘老大’两个字却说得特别生硬,像是背出来的。”
阿星一愣:“你是说……他们不是自发来的?”
“是钱百通雇的。”她扯了下嘴角,“连群演都请得起,看来昨天让他亏的钱还不够多。”
她说完,猛地拉开门。
正在叫骂的混混瞬间僵住,声音戛然而止。
沈无惑站在门框里,灯光从背后洒出,影子拉得修长。她没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他们。
几秒钟的沉默,比刚才的喧闹更令人胆寒。
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她开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问邻居吃了没。
黄毛最先回神,上前一步:“你就是沈无惑?”
“是我。”她点头,“有事?”
“你昨天在茶馆拆了吴风水的台,害我们老大亏了几十万!”黄毛挥舞着手里的塑料管,“今天必须给个交代!”
沈无惑笑了。
“所以你们是来讨债的?”
“差不多!”
“可我不认识你家老大。”她歪头,“是他自己找风水师骗人,还是我逼他的?他自己心虚不敢来,叫你们几个跑腿的来闹事?”
黄毛被噎住,脸涨得通红:“少废话!你得罪人不知道?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她耸肩,“得罪有钱人嘛,迟早的事。但我活得久,靠的不是低头道歉,是让对方后悔惹我。”
旁边一个混混小声嘀咕:“这女人有点邪门……”
沈无惑立刻转头看他:“你说对了,我是挺邪门。我能算出你昨晚偷吃宵夜被女朋友发现,今早跪了十分钟洗衣机。”
那人瞪大眼睛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裤子上有火锅油渍,鞋底沾着小区门口煎饼摊的芝麻,手机屏保是你女友,微信弹窗写着‘今晚不许打游戏’——这是推理,懂吗?”
一群混混面面相觑。
阿星在后面憋笑,差点呛住。
黄毛恼羞成怒,举起塑料管:“别跟她废话!兄弟们,上!吓唬她一下就行!”
几个人刚往前迈步,沈无惑突然抬起手。
她手掌朝外,五指张开,做了个“停”的手势。
随即,她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,轻轻放在门槛上。
铜钱落地,发出清脆的一声“叮”。
所有人下意识低头去看。
就在那一瞬,黄毛脚下一滑,整个人向后仰倒。他伸手去抓旁边的人,结果那人也站不稳,接连摔倒三个,像叠罗汉一般。
剩下的人吓得连连后退,再没人敢靠近。
“我没碰你们。”沈无惑淡淡道,“是你们自己站不稳。”
“你……你使诈!”黄毛爬起来指着她,“这是妖术!”
“哦?”她挑眉,“那你报警啊。就说你在大街上被一枚铜钱绊倒,要立案调查。”
路过的行人听见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阿星走出来,挡在师父面前,冷冷盯着他们:“谁再往前一步,我就记住他长什么样。下次在街上看见,打得他亲妈都不认。”
“你威胁人?”黄毛咬牙切齿。
“这不是威胁,是预告。”阿星咧嘴一笑,“我师父说今晚会有人来闹事,我一直等着。现在你们送上门,省得我去找。”
沈无惑上前半步,直视黄毛。
“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她说,“是谁让你来的?”
黄毛梗着脖子:“没人指使我!我们就是看不惯你装神弄鬼!”
“行。”她点头,“不说也没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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