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铃轻响,屋内的气氛骤然紧绷。
沈无惑没动,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铜钱。眼角余光一扫,她看见阿星从后头探出脑袋,怀里抱着一叠符纸,额上满是汗水。
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?
她没问,也没空问。
钱百通盯着门口的老者,冷笑:“你是来帮谁的?”
老头不言语,拄着拐杖立在墙角,像根枯木般沉默。
钱百通收回目光,看向沈无惑。他抬手,朝身后三名黑西装男子打了个手势。
“上。”
三人立刻扑出。一人直冲柜台,另两人左右包抄,动作利落,显然是受过训练。
沈无惑指尖一弹,铜钱飞出,轻轻触到地上那张黄符。
啪!
三道金光自符纸上腾起,如锁链般缠住左侧两人的脚踝。他们前冲之势戛然而止,重重摔倒在地,膝盖磕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第三人未停,跃过倒地同伴,一拳直击沈无惑面门。
她头往后一仰,左手抽出朱砂笔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
笔尖落下的刹那,那人胸口仿佛被重物撞击,连退两步,捂住心口喘息不止。
“驱邪符!师父!”阿星大喊一声,将手中皱巴巴的符纸甩了出去。
符纸半空中便燃起火苗,化作一团烈焰砸在刚爬起的打手脸上。他惨叫连连,双手乱挥,帽子也被甩飞。
沈无惑眉头微蹙。
这张符画得歪斜,血印斑驳不均,能点燃已是侥幸。
但她无暇指点徒弟。左边那人已挣脱金光束缚,正欲起身,她当即低喝:“压住他!”
阿星反应极快,抄起桌上铜罗盘就砸过去。铜器沉重,砸得响亮,那人应声趴下。
“你行啊。”沈无惑瞥他一眼。
“那是!”阿星咧嘴一笑,随即又紧张回头,“后面!有人摸到后门去了!”
最后一名打手并未正面强攻,而是悄然绕至后门。他伸手推门,脚刚跨入,门槛下忽地冒出一股黑烟。
脚下猛地一滑,他跌进屋内,地面裂开一道细缝,灼热难当,痛得直叫。
“我早说了。”沈无惑走过来,站在柜台边,“门槛下的符一旦被踩碎,再进来就是自讨苦吃。”
三个打手互相对视,无人再敢妄动。
钱百通立于门外,脸色阴沉。
他没想到这几个人连一分钟都没撑住。原以为随便派几个人就能逼她低头,结果全被撂倒。
“你们真不怕事?”他死死盯着沈无惑,“这事传出去,你还想在这条街做生意?”
“我不靠混。”她说,“我靠干活。”
“干活?”他掏出手机,“我现在就打电话,明天这条街没人敢租地方给你摆摊。水电煤气全断,我看你怎么开门。”
“你试试。”沈无惑倚着柜台,“我命馆一个月电费不到两百,你要真有钱,不如捐给慈善。至少死后阎王记得你做过好事。”
“你嘴硬。”他眯起眼,“你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横着走?这城里比我狠的人多了,你见过几个活着出来的?”
“我没兴趣数死人。”她说,“但我记得每个来找我的人。林小曼是你的人,上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离开周承业办公室,手里拿着公司信封。监控拍得很清楚。要不要我给你看别的照片?”
钱百通眼神一凝。
他没料到她掌握这么多。
“你查我?”
“我不是查你。”她说,“我是查真相。你用生辰八字害人,导致家破人亡,现在怪我多管闲事?”
“少废话。”他咬牙切齿,“你不过是个算命的,连营业执照都没有,靠几张破纸吃饭。我能让你明天就关门。”
“那你关啊。”她说,“我等你好久了。”
两人对视,谁也不退。
外面有路人经过,往里看了一眼,连忙低头快步离去。这种事,普通人躲都来不及。
阿星站到沈无惑身前,高举手中的罗盘:“来啊!谁怕谁!”
“哟?”钱百通笑了,“收了个小徒弟还挺护主?”
“我不是徒弟。”阿星说,“我是她学生。虽然她总说我笨,符画得丑,咒语念得结巴,但我学了点东西。至少知道怎么对付你们这种人。”
“哦?”沈无惑挑眉,“那你说说,我们这种人是什么人?”
“贪心、霸道,觉得自己能遮天。”阿星直视钱百通,“其实胆子比老鼠还小。坏事不敢自己干,躲在后面让人动手。你要是真有本事,干嘛不上来打?”
钱百通脸色骤变。
身后两人上前半步,手伸进西装内侧。
沈无惑缓缓将手探入袖中。
她没有掏符,也没拿笔。
只是握住了那枚常用的铜钱。
只要他们敢动,下一秒就知道什么叫“贴身镇煞”。
这时,角落里的老者忽然咳嗽了一声。
所有人目光转向他。
他仍站在那里,低着头,像是在看自己的鞋。
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钱百通收回视线,冷笑道:“行,今天算你们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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