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停进地下车库,沈无惑没有马上下车。
她望着副驾驶座上的手机,屏幕还亮着,显示一张纸条的放大图:“你拆了我的局,我送你个礼物。敢不敢收?”
她关掉手机,塞进唐装内袋,推开车门走了出去。
高跟鞋踩在地面上,脚步略显沉重。电梯里空无一人,镜中映出她的脸——面色清冷,发丝微乱。她按下了一楼。
命馆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小街上,门面不大,招牌是一块黑木板,上刻一个“沈”字,下方写着:“问事论卦,不包发财”。
她推开门,铜铃轻响一声。
她绕到柜台后坐下,打开抽屉,取出三张黄符压在罗盘下,又从黄布包中拿出朱砂笔,在桌上画了个圈。动作轻缓,却已悄然布下阵法。
外面天色渐暗,街灯次第亮起。有人路过,瞥了一眼招牌,随即离开。
她靠在椅背上,闭目养神。
半小时前的事,她早有预料。钱百通那种人,绝不会吃哑巴亏。她动了他的局,他必定要来寻衅。无论是电话还是纸条,都只是开端。真正的手段,迟早会来。
只是没想到,来得这么快。
门被推开时,她睁开了眼。
不是风铃声,而是被人猛地撞开。门撞上墙壁,又反弹回来,发出一声闷响。
三个男人先走了进来,穿着黑西装,皮鞋锃亮,分立两侧。中间那人梳着油头,身着绛紫色唐装,腰带上挂着九枚玉佩,走一步晃三下。
是钱百通。
他站在门口,并未深入,目光缓缓扫过命馆,最后落在她身上。
“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消停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不高,带着笑意,“原来在这儿等我。”
沈无惑没起身,也没说话。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空气如常,符阵未动——说明他此刻还不打算动手。
“你要算命,得预约。”她说,“我现在不接客。”
钱百通嘴角一抽,往前走了两步。皮鞋踏地,声音沉稳。他在离柜台三步远的地方站定。
“算命?”他冷笑,“你给我算过好命吗?”
“我没给你算过命。”她说,“你也本不该进得来。”
“进不来?”他摸了摸下巴,“我现在就站在这儿,你说我没资格?”
“门槛上的符,是你自己踩破的。”她看着他脚下,“我不拦你,但后果自负。”
钱百通低头。地上有一道焦黑痕迹,是烧过符纸所留。他进门时未曾留意。
他抬头,眼神骤然转冷。
“沈小姐,你还挺硬气。”他说,“上周我在周承业办公室设的局,被你拆了。今天他拿下了城南地块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“意味着你赔了钱,也丢了脸。”她说,“挺惨的。”
钱百通眯起眼:“你觉得你比我聪明?”
“我不觉得。”她说,“我只觉得你蠢。用这种手段害人,还指望没人发现?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?”
“我是瞎子?”他忽然笑了,“还是你装看不见?这城里谁不知道规矩?风水这一块,我说了算。你不合作,偏要坏我生意,现在还装清高?”
“规矩是你定的?”她站起身,手撑柜台,“谁让你拿别人的生辰八字做局?谁让你用邪法压制气运?这也叫生意?这是害人。”
“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。”他上前一步,“你救几个人,就能改变这个圈子?你不过是个算命的,连执照都没有,靠几张符吃饭。我给你机会合作,你不接。现在反过来坏我事,还想站着说话?”
“你想让我干什么?”她直视他,“跪下来求你?还是给你打工,帮你骗人?”
“我要你听话。”他说,“只要你点头,城东归你做,我也保你安全。”
“保我安全?”她冷笑一声,“那你先说,林小曼是不是你的人?”
钱百通脸色微变。
林小曼是周承业公司的前行政主管,也是唯一去过他道观的人。监控显示,她离开办公室的时间,与绿萝枯死的时间完全一致——每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他说。
“你不知道?”她从抽屉抽出一张照片,甩在柜台上,“她上个月在你道观看香,穿着工作服,手里拿着公司信封。你说你不知道?”
照片是李伯拍的,有些模糊,但人脸清晰可辨。
钱百通盯着照片,忽然抬手一挥,将照片打落在地。
“你以为这点东西就能压我?”他声音低沉,“沈无惑,我告诉你,这地方不是你能闹的。你师父当年都不敢惹我,你现在算什么?”
“我师父的事,轮不到你提。”她声音冷了下来,“他失踪那天,你就在现场吧?”
钱百通瞳孔一缩。
“你胡说!”
“我不是胡说。”她走出柜台,站到他面前,“你怕我查下去,所以急着来吓我。你以为我会退?你错了。”
“你真不怕死?”他死死盯着她。
“怕。”她说,“但我更怕活得像个废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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