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喝了就要上厕所。”她眼皮都没抬,“万一上到一半又有东西冲进来,你是让我提着裤子打架?”
阿星尴尬地笑:“哪有这么巧的事。”
“干我们这行,就得当每件事都这么巧。”她看了他一眼,“记住,永远别指望敌人讲运气。”
阿星连连点头。
她抿了一口水,推开杯子,又拿起手机。
那条【他知道你还记得他】仍在聊天列表里,没删。
她点进去,对话框是空的,只有一个灰色头像,什么图案都没有。
她没删,也没回,把这条消息移到最下面。
该来的总会来,躲不掉。
阿星见她不说话,轻声问:“师父,钱百通以后还会来找麻烦吗?”
“会。”她说,“但他不会亲自来了。这次他丢了脸,伤了身体,生意也会垮。听说他上周签的项目,今天就被甲方取消了。还有两个地产商,连夜换了风水顾问。”
“活该。”阿星哼了一声,“谁让他先动手。”
“不是活该。”她摇头,“是他蠢。拿钱砸命理,本来就是找死。命这东西,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。他不信,偏要用手段压人,结果被规则反噬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算赢了吗?”
“算。”她点头,“但他没输彻底。只要他还站着,就会有人借他的名头做事。你看那个新店,就是冲这个来的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反击?”
“不用。”她说,“让他们跳。跳得越高,摔得越狠。我现在要让所有人知道一件事——沈无惑的命馆,门开着的时候,没人能踏进来一步。”
阿星笑了:“那你刚才说报销他七万八,是真的?”
“假的。”她面不改色,“我穷得很,房租还是上个月王麻子垫的。那种符最多值一万五,剩下的都是他傻。”
“那你吓唬他干嘛?”
“吓不住他,也能恶心他。”她收起笔,“人不怕死,但怕丢脸。尤其是他这种天天讲诚信的大老板。”
她站起来,活动手腕。
肩膀有些僵,像扎了根针。她没表现出来,只甩了两下手臂。
“你去睡吧。”她说,“明天早点起来扫地。今天打斗弄得到处是灰,别让客人踩着进来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再坐会儿。”她说,“符要补,账也要记。今天这场架,花了不少本钱。”
阿星犹豫了一下,走了。
屋里只剩她一个人。
她坐下,翻开账本。
笔尖落在纸上,写了一行字:【七月廿一,耗高阶符一张,铜钱卦需休养三日以上,人力损耗一人次(阿星),精神损伤若干,暂无法估价。】
她停了停,在下面写:【收入:零。】
合上本子,靠在椅背上闭眼。
外面风停了。
桌上的水杯表面,慢慢浮出一层雾。
雾在杯壁蔓延,渐渐组成两个字。
还没写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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