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,命馆的香炉里只剩半截香。
沈无惑蹲在窗边,碰了下昨晚贴的符纸。符纸边缘翘了起来,屋里没开窗,不可能有风。她拿出铜钱卦,在符纸上滚了一圈。三枚铜钱停下时,有一枚翻了面。
她盯着那枚反面的铜钱看了两秒,低声说:“不是风。”
阿星靠在沙发上打盹,听到声音立刻抬头:“怎么了?”
“有人来过。”她说,“或者,有人看过。”
阿阴从角落飘过来,脸色比昨天更白。她伸手摸了下窗框,指尖穿过木头,像是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:“和昨晚一样,像有根线拉着我的魂。”
沈无惑站起来,走到供桌前打开暗格,拿出一本包着油纸的旧册子。封面看不清字,只有一道红漆画的斜线。她翻开第一页,纸很脆,像一碰就碎。
“我一直以为盯我们的是钱百通的人。”她一边翻一边说,“或者是厉万疆想报仇。但现在看,他们还不够格。”
阿星揉着眼睛走过来:“啥意思?还有比黑帮老大更厉害的人?”
“你记得王麻子摊位那天,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?”她没回头,“穿旗袍,眉心有点红,手里拿着折扇。”
阿星愣了一下:“有这么个人。我以为她是来看鱼的,在鱼缸边站了很久。扇子我没看清,但扇柄上好像有个骷髅头。”
沈无惑的手停住了。
那一页画着一个女人,穿红色旗袍,手里拿着绣骷髅的团扇。旁边写着:南宫遗脉,摄魂为术,可观三日之变。
下面还有一行字,墨迹很新——红姑,擅以怨炼形,所至之处,灯灭人哑。
她合上册子,拍了拍灰:“找到了。”
阿星咽了下口水:“这人是谁?听名字不像好人。”
“不是道士。”她说,“是干脏活的。这种人不出面,不说话,但只要你动,她就知道结果。”
“那她算什么?”阿星皱眉,“钱百通搞邪阵,厉万疆养鬼,好歹都有名有姓。这女的是谁?”
沈无惑没马上回答。她拿出那张蜡纸复印件,铺在桌上。符文边缘颜色更深了,像被水泡过。
她把手贴上去。
皮肤立刻有反应,左腕的旧疤开始发烫,不是疼,也不是痒,就是热。她没缩手,反而按得更紧。
“她背后有组织。”她说,“不是帮派,不是商会,是那种没人听过但一直存在的东西。他们不管小事,只管‘谁该赢’。”
阿阴忽然说:“像……裁判?”
“差不多。”沈无惑收回手,看掌心留下的印子,“我们查钱百通,破他阵法,救孩子,这些事在他们眼里都是比赛。但他们不让比赛出意外。谁快赢了,他们就出手,把局面拉回去。”
阿星听得发慌:“所以他们是保钱百通的?”
“不一定。”她摇头,“他们保的是规则。谁破坏规矩,谁就得消失。不管是钱百通还是我们,只要越界,都得死。”
屋里安静了几秒。
阿星低头看着手里的护体符,小声问:“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越界了?”
沈无惑笑了笑:“从我第一次改别人命格那天就开始了。只是以前没人看得见我。现在不一样。”
她拿起笔,在本子上写下三个字:红姑。
接着写:
能预读数据流 → 有风水镜或先知鬼
可远程伤人 → 阵法联网,定点打击
行动目的不明 → 维护现有秩序
写完她抬头:“最麻烦的是什么?”
阿星摇头。
“她不怕我们查她。”她说,“焦黑手印、照片改动、灯光闪动……这些都不是吓我们,是让我们知道她在看。她在等我们慌,等我们找帮手,等我们犯错。”
阿阴轻声问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“反过来。”她说,“她想当观众,我们就让她变成演员。”
阿星一脸懵:“啥意思?”
“她不是能预读吗?”沈无惑把本子推过去,“那就让她‘看见’我想让她看见的东西。她不是能远程施压吗?那就让她压错地方。我不躲,也不跑。”
她站起来,走到供桌前,点了三炷香。
不是求神,也不是问卦,而是插成三角形,对着南方。
阿阴看着那三炷香,忽然明白了:“你要下战书?”
“不算战书。”她说,“是通知。告诉所有人,沈先生不接白事,除非有人逼我开杀戒。”
阿星瞪大眼:“师父你疯了吧?这等于直接叫板啊!”
“她早就知道我们在哪。”她说,“也知道我们要做什么。藏没用。现在唯一能赢的办法,就是让她知道我知道她是谁。”
她看向窗外。
天刚亮,楼下早点摊开始摆桌,油锅响。送奶工骑车进巷子,车筐里的玻璃瓶叮当响。
一切正常。
但她知道,有些事变了。
她不再是一个人查案。
她是被标记的人。
但她也终于看清了那只手。
阿星坐在沙发上,手里抓着护体符,声音发抖:“那接下来呢?总不能干等着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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