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姑的团扇掉在台阶上,像一块废铁。沈无惑没动,阿星靠在柜子边喘气,阿阴浮在半空,手还贴着墙。
屋里很安静,能听见电线跳火的声音。
沈无惑低头看罗盘,指针还在抖,方向没变,还是指着外面那片湿痕。她把铜钱卦收进袖子,动作很轻。
阿星擦了把脸上的灰,小声问:“师父,她真走了?”
“走了个鬼。”沈无惑眼皮都没抬,“那是投影,连分身都不是,顶多算个远程监控加个喇叭。”
“那她为啥撤?”阿星不信,“刚才打那么狠,我还以为你要用那枚红铜钱了。”
“她不是撤。”沈无惑抬头看他,“是试探完了,该换招了。”
阿阴忽然说:“她留下痕迹,是有意的。”
“对。”沈无惑点头,“湿痕位置不对。路灯照下来应该反光,可那块地砖吸水太快,颜色越变越深——那是符墨,不是水。”
阿星一愣:“她在标记我们?”
“不止。”沈无惑走到窗边往外看,“她在测我的反应。我用三才符逼退三次攻击,她立刻收手,说明她知道我还有后招。这种人不会乱来。”
她顿了顿,手指敲了两下窗框:“接下来,她会换个方式来。”
阿星翻白眼:“就不能让她改天再来?我肩膀疼,午饭还没吃。”
“你要是想活着吃晚饭,现在就得动脑子。”沈无惑转头看他,“待会儿她再攻,我不一定能挡住。”
阿星不说话了。他知道师父不是吓他。上次她说“可能挡不住”,第二天整条巷子的人都做了七天噩梦。
阿阴飘到中间,枯玉兰枝晃了晃:“我可以布幻境,但撑不了太久。”
“够了。”沈无惑看着她,“你只要让我看清她的节奏就行。”
“啥节奏?”阿星挠头。
“打架也有节奏。”沈无惑说,“就像你打游戏,技能有冷却时间,连招有快慢。她控扇子也一样。刚才三次攻击,间隔是两秒、两秒、一点八秒。第三次提速了,但左翼黑气慢了半拍。”
“所以?”阿星还是不懂。
“所以她远程操控有延迟。”沈无惑嘴角一扬,“距离越远,控制越难。她现在不在现场,只是借东西当媒介。”
“那我们能不能反向找她?”阿星眼睛亮了。
“你能?”沈无惑冷笑,“你会修WiFi信号追踪器?”
“……不会。”
“那就闭嘴,听安排。”
阿星缩了缩脖子。
沈无惑从黄布包里拿出一张符纸,没点火,直接塞给阿星:“拿着,等我让你扔,你就往门口左边三米的地方甩。”
“干啥用?”
“干扰。”她说,“她下次来,肯定先清场。你提前扔符,假装我要放大招,引她注意。”
“我要是扔歪了?”
“你敢扔歪,我就把你挂菜市场门口当风水旗。”
阿星低头看符:“这上面写‘牵机’?听着像方便面牌子。”
“别管名字。”沈无惑转向阿阴,“你负责右边,画三重虚影,做出我们要逃的样子。动作乱一点,脚步交错,最好看起来慌了。”
阿阴点头:“明白。”
“等等。”阿星举手,“你们一个让我扔符,一个让她画假人,那你干啥?站这儿看戏?”
“我?”沈无惑把手插进袖子,“我找破绽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看情况。”她说,“如果她迟疑,我就动手。”
“动啥手?”
“你是徒弟还是监工?”她瞪他一眼。
阿星闭嘴了。
三人各自就位。沈无惑退回中央,阿星蹲在东墙角,阿阴绕到西侧,指尖开始冒幽蓝雾气。
没人说话。外面风吹树叶,声音比平时大。
突然,地砖上的湿痕开始冒烟。
沈无惑眼神一紧:“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湿痕猛地炸开,黑气从地面喷出,冲上屋顶。空中传来扇骨摩擦声,三把团扇再次出现,位置和上次一样。
“扔!”沈无惑低喝。
阿星咬牙,把牵机符甩出去。符纸飞到半空点燃,金光一闪,砸在左边三米的地砖上,“砰”地炸出一圈火花。
黑气一顿,一把团扇立刻调头,扑向爆炸点。
与此同时,阿阴双手贴地,怨气扩散,三道人影从墙角窜出,脚步凌乱,冲向前后门,像是要逃跑。
“好!”沈无惑轻声说。
她闭上眼,耳朵微动。外面只有风声,但她听得见——扇子转动的节奏变了。
第一次挥动,两秒整。
第二次,一点九秒。
第三次,一点七秒,右翼黑气比主团慢了半拍。
“就是现在。”她睁眼,左手从布包抽出一张空白符,右手食指咬破,在符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回字纹,封角。
这不是攻击符,是监听符。能捕捉对方法器的能量波动。
她把符纸夹在两指间,不动声色按在地上。
符纸没燃也没亮,贴在地砖缝里,像张废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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