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,在惨烈的血腥和哀嚎声中,显得格外诡异。只剩下窗外愈发狂暴的雷雨声,以及地上三人断续的、痛苦的呻吟。
爸爸抱着剧痛麻痹的脚踝,跪在地上,冷汗混合着雨水和惊惧的泪水,糊了满脸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、跛脚、浑身浴血、左眼散发着冰冷诡异光芒的女儿,仿佛第一次真正“看见”她。这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可以随意忽视、打骂、像处理垃圾一样丢开的“灾星”,而是一头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、带着无尽怨恨和毁灭欲的、瘦骨嶙峋的恶鬼!
他想爬起来,想抓住她,想掐死她,但脚踝处传来的、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麻痹感,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,只能徒劳地瞪着血红的眼睛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。
王招娣站在一片狼藉和血泊之中,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块染血的石头。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碎的窗户灌进来,打湿了她枯黄的头发,混合着她脸上、身上的血污,流淌下来。左眼那诡异的翠绿和淡金星芒,在闪电的映照下,明明灭灭,如同鬼火。
她没有看地上抽搐昏厥、左眼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凹陷的妈妈,也没有看捂着头发出微弱呻吟、早已不成人形的弟弟。她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刀子,缓缓转向了跪在地上、用怨毒恐惧眼神瞪着她的爸爸。
就是这个人。
这个赋予了她生命,却又在她出生那一刻,就因为她不是“儿子”、因为她那只“怪异”的眼睛,而彻底改写了她存在价值的男人。
这个在家里永远对她视而不见,仿佛她只是一团会呼吸的空气,只在需要她干活、或者嫌她碍事时,才会施舍一个冰冷眼神或一句不耐烦斥骂的男人。
这个默许甚至纵容妻子对女儿的虐待,默许儿子对姐姐的欺辱,默许这个家里所有冰冷的忽视和恶意,流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、瘦小身影的男人。
他和妈妈,和弟弟,都是一样的。
他们夺走了她的一切——温暖,食物,安全,健康,甚至……活着的尊严。
现在,他们连她最后一点“价值”(研究费),都要毁掉。
她什么都没说。
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炭块堵住,发不出任何音节。所有的语言,在如此深重的、刻骨铭心的恨意和绝望面前,都苍白无力。
她只是拖着那条因为剧烈运动而剧痛不已、微微颤抖的跛腿,缓慢而坚定地,朝着跪在地上的爸爸走去。
每一步,都踩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,发出“吧唧”的轻响。
爸爸看着步步逼近的女儿,看着她左眼里那冰冷疯狂的光芒,看着她手里滴血的石头,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冰冷刺骨的恐惧,如同毒蛇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!
他想求饶,想喊救命,但喉咙仿佛被死死扼住,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抽气声,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而剧烈颤抖,只能用手支撑着不断向后爬去。
“叩。”
他的脑袋磕到了什么东西……好像是墙,又像是某条被彻底改变位置的底线。
王招娣在他面前停下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然后,她缓缓举起了另一只手里一直紧握着的、沾着弟弟脑浆和鲜血的实木碗。
爸爸的瞳孔骤然收缩!
他想抬手去挡,但手臂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僵硬得不听使唤。
“不……”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,充满了绝望的哀求。
但太迟了。
在慢视界精准无比的辅助下,王招娣用尽全身最后一点残余的力气,将手里的实木碗,带着呼啸的风声,如同重锤,狠狠轰向了爸爸毫无保护的太阳穴!
“砰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!
实木碗的边缘,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爸爸脆弱的太阳穴上!头骨碎裂的细微“咔嚓”声,在雷雨声中几不可闻,但爸爸整个脑袋猛地向侧面一歪,眼珠瞬间凸出,充满了血丝,耳朵、鼻孔、嘴角,同时渗出了暗红色的鲜血!他连一声痛呼都没能发出,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,软软地向后仰倒,“噗通”一声瘫在血泊里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便不再动弹,只剩下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,但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。
但王招娣的报复,并未停止。
或者说,那深植于骨髓的、对“男性”这个符号所代表的一切不公、压迫、剥夺的恨意,驱使着她,还要做最后一件事。
她丢开碎裂的实木碗,向前踉跄一步,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的右脚,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残忍的决绝,对准了爸爸胯间那代表着“传承”、“香火”、“重男轻女根源”的部位,狠狠踩了下去!
“噗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、沉闷的、仿佛什么东西被彻底碾碎的声响。
爸爸昏迷中的身体,因为这超越极限的剧痛,猛地、剧烈地弓了起来,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、短促而凄厉的、几乎要撕裂喉咙的惨嚎,随即又软了下去,彻底没了声息,只有裤裆处迅速洇开一大片暗红的血迹,和某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作呕的碎裂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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