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10多天了,自己竟然还没离开家乡这一亩三分地,君庭不由地阵阵苦笑。马钢这小伙子办事干净利落,第二天就去县城里安排,当天晚上又返回来接君庭。第三天一早,君庭已经坐上了去哈市的长途客车。
一路上,马钢让君庭就坐在自己的身后位置上,陪他说话,介绍沿途的风物。君庭之前来哈市都是坐火车,还是第一次乘坐长途客车,也觉得新奇。
颠簸了6个小时后,客车终于驶进了哈市。马钢将君庭扶下车,问他要去哪,要亲自去送。君庭摆摆手,拒绝了马钢的好意。马钢拉着君庭的手,难舍难分:“韩叔,您自己在这边,一定要小心。等您回家了,我去看您。”
君庭点点头,挥别了马钢,走出了客运站的大门。其实,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,也就没法让马钢送。摸摸兜,有马钢临走时给的100多块钱。这笔钱君庭没推辞,孤身在外,也得用钱啊。
此时,太阳已经快下山了。君庭就琢磨,先找个住的地方,吃点东西,然后再做打算吧。他用拐杖探路,沿着大街一直往东走,打算找个人打听下,哪有小旅馆容身。
街上熙熙攘攘,人还真不少。这阵儿,正是下班的点儿。君庭感觉与一人擦肩而过,不及多想,一把就将其胳膊拉住:“哎,你好,麻烦个事儿。”
“哎呀,你这人干啥,耍流氓啊!”一个又尖又细的女声传来。君庭急忙一松手,心说坏了。
“啊,这位姑娘,对不住啊。我眼神不济,想跟你打听个道儿。”君庭听出来了,这女子年纪应该不大。
“你那手往哪摸呢,人家雪白雪白的毛衣,都埋汰了。唉,真倒霉,是个瞎子。”这姑娘说完,一跺脚,走了。
君庭站在那,有些发愣。人家说的也是,哪能逮住一个就上手啊。可是,不这样,可怎么听打听道儿呢。哎呀,愁人,愁人啊。
君庭这阵也有点累了,用拐棍点地,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,稍一琢磨,有主意了。他琢磨,这回我不上手,先说话。只要对方跟我搭腔,就好办了。
君庭竖起耳朵,感觉身边有人走过,立刻仰起头问;“请问,哪有旅馆啊?”
这人走过,见君庭是个盲人,没在意,直接走了。君庭见没有回答,也不泄气,继续等待。
又有人从身边走过,君庭还是那套词:“请问,哪有旅馆?”
“你问旅馆是吗?”搭话的是个年轻人,声音有点粗。
君庭急忙站起来:“这位小哥,我是外乡人,眼神不好,想问下,哪有旅馆。”
年轻人道:“你要住店,可是你有钱吗?”
君庭道:“有,但不多,麻烦您帮介绍个小旅馆,便宜点,有单间就行。”
年轻人道:“好吧,我就带你去个旅馆,不过,有些远啊。这样,你把拐棍伸出来,我牵着你去。”
“哎呀,那怎么好意思,不了,不了,小哥,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。”
“哎,你是个瞎子,我就是告诉你,你还能走明白啊。我呢,左右没事,就当做好事了。”
君庭急忙道谢,跟着年轻人往前走。
“我说这位先生啊,你来哈市干啥呀?”年轻人一边走,一边跟君庭磨牙唠嗑。
“啊——我嘛,是来溜达溜达,见见世面。”
“就您?哎呦,这眼神,能看到什么啊。”
君庭一笑,道:“看不到,还不会感受嘛。对了,年轻人,你怎么称呼啊。”
“我啊,你就叫我李二就行了。”
说话间,李二领着君庭进了一条胡同,在第三家门口停下了。他一推门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,看来这门也有年头了,都绣住了。
“进来吧!”李二往里领君庭。
君庭提鼻子一闻,四周都是煤屑味儿,十分诧异,就问:“李二,这是旅馆吗?”
李二道:“嗨,先生,我给你找个能供吃供住的地方,不就行了。实话告诉你,这是我家。”
君庭一惊:“你······你想干什么?”
“这位先生,我可不是什么坏人。我啊,是看您在街上问路,也没人搭理你,就动了恻隐之心。你啊,是个外乡人,人生地不熟的,不容易。就在我这住,咱地方宽敞,单间。你在外面住旅馆,一个单间,怎么也得20元吧,我就收你10块钱,吃饭算你一天5块,怎么样?”
君庭: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李二道:“我给人送蜂窝煤的。您就放心吧,走,先进屋。”
李二扶着君庭,就进了屋了。君庭看不到,就觉得这屋干净不了。空气中都是灰尘,直往鼻子里钻。并且,霉味、臭味、旱烟味混合在一起,让人作呕。
“我说先生,这儿是厨房,咱到您那屋,保证干净。”李二看出君庭表情不对,急忙往里让。
别说,里屋味道好多了。李二扶着君庭坐到一铺小炕上,道:“怎么样,这儿不错吧,被褥都是干净的,您就放心吧。我就住您对面,有事你喊我一声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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